他有些不放心,加上现在楚今安在侧殿,也不欲更多人知晓,思来想去,廖忠叫了青寻来伺候在圣驾旁。到底是从潜邸跟上来的奴婢,哪怕青寻不算是御前伺候的人,对楚今安也算了解,端茶倒水总不成问题。主要是的,绝对忠诚。哪怕此时楚今安因情绪不好引起毒发,被青寻看到,也比旁人知晓的好。楚今安见进来伺候的是青寻倒是有些惊讶,只是此时他也无事做,干脆问起青寻:“平日里都是你与衡月在一起的?”“是啊,皇上,奴婢凌晨去寻衡月姐姐的时候,她才刚醒,绝不可能是纵火的人啊。”青寻抓紧时间帮衡月辩白道。楚今安只轻轻点了点头,手指在扶手上轻敲片刻,忽然问道:“她平日不当值的时候都在做什么?”“姐姐不当值的时候,几乎都是在自己住处待着,有时候也会去膳房找旧友说话,但次数很少。”青寻老实的答道,“一般都是奴婢陪着姐姐,吃饭我们都是在一起的。”“嗯。”楚今安应了一声,心中却在想着廖忠之前的话。衡月的身世来历以及之前再膳房当值的记录全都清清楚楚,有没有可能,她确实不是安王的人。来大明宫之后的所行所迹,也都并不让人怀疑,反而正常的很。楚今安如今竟是难得的有了些矛盾。他既觉得衡月若是安王的棋子也是件好事,瓮中捉鳖守株待兔,他总能知道些安王的消息;但……楚今安不是此时才惊觉,自己却是不盼着衡月是奸细的。他轻叹了口气,又看青寻:“你觉得,她是一个是什么样的人?”“衡月姐姐吗?回皇上,奴婢就没见过比她还温柔的人!”说起这个,青寻便精神了!她站的身板笔直,像是说书人似的,将衡月日常的事情一件件的娓娓道来。在她口中,衡月确实也是个很温柔的人。虽然话不多,但事事为旁人考虑,行事也妥帖细致,实在是个好人。好人。楚今安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唇角。若衡月不是安王的人,那确实可以称一句好人。青寻这边还未讲完衡月的日常,廖忠便已经回来,向楚今安回禀:“已经妥了。”楚今安点点头,看向有些好奇的青寻,启唇都带了丝旁人不易察觉的暖意:“你可以去把你衡月姐姐接出来了。”“真的吗!”青寻一喜,“是事情查清楚了吗?不是衡月姐姐对不对?”
“青寻!怎么和皇上说话呢?”廖忠连忙训道。青寻连忙低头称罪,之后却是嘴巴一撇,很是伤心的模样:“可惜……衡月姐姐等今日等了这般久,便是此时出来,也一切都晚了……”有这种想法的,不止青寻一个。那边正殿里,愉妃刚睡醒,便听说内务省找到了真正放火的人。 也不知道与他道声谢愉妃先是怔愣了一下,继而便大怒起来:“不是衡月?人证物证具在,内务省还能睁着眼睛说瞎话?!”“那太监已经承认,他确实也是大明宫的人,说……说知道主子您不喜衡月,便专门偷了她的衣服落在现场……”巧心低声道。愉妃气的一把拍在桌子上:“这不是胡说八道吗!”确实是胡说八道。毕竟真正纵火的人,如今还好好的站在这里呢。愉妃眼珠一转,也很快找到了问题:“这个太监是不是衡月的相好?帮她顶罪呢?”说着,她便要起身,“不行,本宫得去找皇上说一说。”“主子!”巧心连忙拦她,小声道,“此事说不得就是皇上安排的。”“什么?!”愉妃更是惊怒交加,“他……”“主子可还记得昨晚王爷的来信?”巧心怕愉妃真喊出什么,连忙小声有快速的说道,“那位衡月姑娘原就是被诬陷的,皇上心知肚明,便不会任由她被处置。”“王爷说,目的就是让她今日耽搁时间见不到家人就是了,一点小小的教训,让她以后莫要与主子对着干才好。”愉妃在巧心的劝说中也逐渐冷静下来。虽然还是觉得不甘心,但她向来听端亲王的话,也只能按捺。再看一眼外面的天色,愉妃得意的笑了起来:“这个时间了。”“是啊,等着的家人早就走了,她便是被放出来,也只能暗自流泪伤心,之后主子再训斥教导她几句,日后她定不敢与主子对着干了。”巧心哄着愉妃道。愉妃被哄的心气都顺了,再看一眼金黄色的账幔,带了些得意道:“今晚本宫就要睡在这里!”巧心连声附和,到底将愉妃逗的笑开了颜。而被青寻接出来的衡月,亦是一副无悲无喜的表情。她看一眼太阳的方向,便知道通明门已经关闭了。不知道她的母亲和妹妹,是不是还坚持在门外等着她……若见不到她,她们又该多么着急啊……衡月实在不敢再去多想,只盼着待到天黑,母亲和妹妹看通明门再开无望,便会离开了吧。衡月只能这样想,或者直接不敢去想。明明已经沉冤得雪,但心中还是像是压了一块沉沉巨石,让她每走一步都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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