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星卓凑在他的耳畔,又小声道:“哥哥从郑家学到了一些上刑的办法,譬如说把你接上透析机,将你的血加热到四十度再输回去…… 你也不想我做出这种不文明的事情吧?”景良不住喘息,侧头,以极度仇恨的目光看着赵星卓。“赵星卓!” 郑余生的声音响起来了,说:“你在里面做什么?”接着,管家匆匆而来,用钥匙打开门。“你看,我还是爱你的。” 赵星卓最后在弟弟的耳畔小声说:“没有把你从这里推下去,再这么玩,谁也救不了你,刘禹勋是个外人,指望一个外人? 想想清楚吧。”赵星卓终于放开了景良,整理风衣,走向门口。 景良依旧趴在窗台上不住喘气。救护车发出鸣笛声,驰离庄园。“我只是教训我的弟弟。”赵星卓朝管家说。“您带武器进来了?”管家显然压抑着怒火,在这里动手打人,是赤裸裸地削主人家的面子。但赵星卓朝他出示一件工艺品,意思我只是用这个来顶着景良的后背,毕竟房间里也没有监控摄影机。“这是我们家的家事。”赵星卓还是给主人留了面子:“我这个小弟撒谎成性,忍不住就管教了他,对此我非常抱歉,我保证接下来绝不会再让您难做了。”管家没有再说话,刘禹勋气得不住喘气,指着赵星卓,本来就不善言辞的他,现在一激动,更说不出话了。“就这样算了?”刘禹勋难以置信道。“否则呢?”赵星卓礼貌地说:“我管自己的弟弟,还用得着你来插手吗?”刘禹勋深呼吸,没有再说下去,点了点头。郑余生示意走吧,赵星卓朝管家说:“我希望换个房间。”“您请随意。”管家打过电话请示了老板,显然是得到了指令,于是冷淡地回答了赵星卓。午夜时分,赵星卓跟随郑余生,回到了他的房间内,万籁俱寂,庄园内再次恢复了安详,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我先去洗澡。”赵星卓说:“饿了,点个夜宵吃吧。”“你怎么做到的?”郑余生按铃叫夜宵,又问。赵星卓洗过澡出来,问:“什么?”“你弟弟。”郑余生说:“我想和他动手,都要提前掂量掂量。”景良是散打冠军,郑余生则是跆拳道黑带,他们没有正面对上过,但都属于各自领域,当初青少年组的巅峰。赵星卓答道:“他那人是窝里横,既嚣张又怂,只要抓住这个性格弱点,制住他不难,上来我先给了他头部两下,他以为自己不害怕,但潜意识里在恐惧,尤其又做了亏心事后,亲兄长有着先天的压制。”“你这人就是习惯来阴的。”郑余生答道。
“我是律师。”赵星卓说:“要用智慧来解决问题。”郑余生问:“我的弱点呢?是什么?”赵星卓笑了起来,没有回答,殴打了背叛他的弟弟之后,他的心情变得无比的轻松,仿佛给了自己一个交代。夜宵送来了,两人吃过,赵星卓打了个呵欠,说:“困了,睡吧。”黑暗里,郑余生关了灯,与赵星卓依旧睡一张床。“明天要正式开会吗?”“是的。”郑余生答道:“早上十点。”“聊什么?”“不知道,老头子与刘禹勋、杜鹏私下商量好的,我是副手,只负责听。”“这个会议是谁牵头的?”“杜鹏。”“哦是这样啊——”赵星卓明白了,杜鹏所谓“背后的资源”多半就是这庄园的主人。“睡吧。”赵星卓最后说:“我要困死了。”众多幻觉纵横交错,在他的梦里轮番登场,车辆在埃菲尔铁塔下倾覆,郑余生拉开车门,与他的父亲展开了枪战,赵星卓则在最后关头拉着郑余生跳水逃亡,他们在海面上看见游轮起火并熊熊燃烧,沉入水底后,他看见了刘禹勋与赵景良的尸体,他们溺于水中,睁着双眼…… 母亲与大姐的长发在身边飘散。郑余生拉着他的手,游向海面,天光万道,刺眼的阳光照在赵星卓脸上时,他大喊一声,骤然醒了。阳光照进房中,郑余生不舒服地翻了个身,继续睡。赵星卓睡得全身酸痛,一看时间,八点半,于是起身去洗澡。“昨晚没睡好?”赵星卓问。赵星卓正淋浴,郑余生一脸不耐烦地进来洗漱,答道:“你说呢?”“啊?”赵星卓虽经历了一个充满梦境的夜晚,早上起来却觉得精神很不错。“你一晚上又是喊又是说梦话,还在床上弹跳。”郑余生只睡了几个小时,整个人相当烦躁:“究竟梦见了什么?”赵星卓挠挠头,出来刷牙,换郑余生进去冲澡。元月二日,三大黑帮正式开启谈判会议的当天。也许因为昨夜赵星卓的无情殴打,今天与会的所有人表情都显得相当不自在,整个庄园里,保镖力量也严密了许多。“待会儿要做什么?”郑余生说:“你和我一边?”赵星卓想了想,说:“你没有参加过?哦…… 是的,你确实没有。”东关、长川与鹫组,每隔数年都会自发地开一个碰头会,以期解决各自的领地与利益纠纷,偶尔还会寒暄几句,虽然帮派之间存在着许多冲突,但至少表面上老大们需要保持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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