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他们都快一年没见,也确实快忘得差不多了。陈君怡眨了眨眼睛,“怎么是你们?”纯属偶然。她也没想到马车会路过拂柳郡。陈君怡收了剪刀,唤来一丫头,交代了几句,丫鬟应了声“是”便下去忙活了,她轻轻叹了口气,“来都来了,而且也这么久没见了,不如一起喝杯茶吧。”刚才那丫头正是提前一步替他们准备了茶水。陈府的花园总是被陈君怡打理得井井有条,身处于这样的环境饮茶也不失为一大乐事。几人叙起了旧,无意间提起一年前的梦娘事件。陈君怡抱着瓷杯,苦笑:“你们是不是觉得我挺蠢的,居然为了一个男人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不是一个男人,严格来说,是两个,谢霜芜姑且也算一个。夏青梨只是喝茶很少说话,期间时不时地瞥向谢霜芜,她不清楚他来找陈君怡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而且也几乎没怎么跟陈君怡搭话。或许夏青梨已经极力避免让他察觉到自己正在打量着他,可对于她的目光,谢霜芜向来对此敏感,睫羽垂下,落下两片月牙似的影子,手指轻捻着一片落叶,轻声呼唤了她的姓名。“夏青梨。”夏青梨竖起耳朵听他说话。“给我摘朵花吧。”她轻轻放下杯盏,“你喜欢什么花?”“梨花。”他不假思索地回答,视线落在了她的脸上。夏青梨哭笑不得,“这里有梨花吗?”虽然现在正是梨花盛开的季节。陈君怡似是明白了什么,自告奋勇地道:“有的,我让红红带你过去。”“谢谢。”夏青梨向陈君怡微微点头致谢,扭头对谢霜芜说:“那我去给你摘花了。”她的隐藏意思是让他别搞事。虽然她觉得不至于,但还得旁敲侧击一下。夏青梨交代了一句便跟着红红离开了。陈府是有梨树的,只不过种地地方过于偏僻,是在后院,接近后门那块,高大的梨树延伸出的树枝已经伸向了墙外。夏青梨费劲吧啦地截取了一截树枝,“好了,我们回去吧。”老实说,她有点担心那两个人。不过,当她快步回到花园,却发现两人正在友好地交谈。好吧。她的担心有点多余了。不过,等当她凑上去想要旁听的时候,话题已经结束了。谢霜芜接过夏青梨刚为她摘得的梨花。梨花香气极淡,不是凑近压根闻不出什么,而他也并非为了花香。
他眉眼舒展,眼眸低垂,目光缓缓地落在飘散的花瓣之上,唇角漾起个笑来。“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言外之意:去留随意,他不在乎。夏青梨倒是又跟陈君怡叙了会儿旧才告别陈府。望着二人逐渐远离的背影,陈君怡有些出了神,直到红红在一旁提醒,她才低了低头,视线落在杯盏之上。瓷杯里的茶叶是立着的,按照民间说法,这似乎代表了吉祥之意。红红不解地问:“小姐,您刚才在看什么?”陈君怡双手捧杯,慢悠悠地饮着茶,“没什么。”只是刚才谢公子持花的瞬间,她觉得谢公子变得好像跟过去不太一样了,唯一不变的是,她心中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并非欢喜,是恐惧。当初,她就是弄混了这两种情感才闹出那么多笑话。不过这次不会了。红红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转而听见陈君怡说:“对了红红,你现在有时间吗?不忙的话陪我出去一趟吧。”回到马车上的夏青梨依旧很好奇谢霜芜到底跟陈君怡聊了什么。马车行驶过程中,夏青梨便习惯性地趴在桌子上看他。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她喜欢,而且,她的男朋友,真的很好看。“你到底跟陈小姐说了什么啊?”这是夏青梨第二次向他开口询问细节,上次还没说完就被他打岔给岔过去了,可她这个人,有时候也会莫名地执着。“是秘密。”谢霜芜这次倒是没再岔开话题,轻轻掀开眸子看她之时,自然地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夏青梨不死心地追问:“所以你俩的秘密我也不能知道?”“你很快就会知道了。”他答得速度虽快,可就是不愿意透露一丝关于他跟陈君怡的谈话内容。故弄玄虚。他不愿意多说,夏青梨就安静地趴着不再说话,只是依旧保持好奇。马车又行驶了大半天才抵达凤凰城。已接近傍晚,残阳如血。街道两侧的行人稀稀拉拉的,小摊贩的摊主正在收拾摊位准备回去。一切都与她离开之时差不多。夏青梨看了几眼,放下轿帘,又过了一个多时辰,才算抵达终点——夏府。门口无人看守,是夏青梨一遍遍地敲门才吸引了路过之人。年轻的小弟子打开夏府之门,瞅见面前之人熟悉的脸庞,呆愣愣地喊了一句“大小姐”。此后,整个夏府都知道他们出门一年多的大小姐终于舍得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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