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机会,脱离这座位在长安东南角的曲池坊临曲江池与芙蓉园的道观。
道观建于北魏,历经几次烽火,当他被送来这处时,道观已经年久失修。他的父亲韩瑗两年前要他拜孙思邈为师,却又舍不得让他吃苦,花了半年的食禄,才把这座道观修葺成能住人的样子。
不过,日后他应该不会再来此处了。
今日他要沿着朱雀大街安步当车,好好地看一次久违的长安风华,而后在这盛京中,掀起一道道与天竞高的风浪!就如前几日曲江宴般!
韩纯臣换上一袭天青se底雪丝云纹衣袍,腰系暗红se璎珞,推开门扉,沿着回廊走到孙道士的寝房门前。
七岁的韩纯臣面容依旧稚neng,然而身t内藏着一个六旬百越船商魂魄,让他举手投足皆隐含着一gu非寻常人的丰姿。
他的眉目疏朗,杏唇微g,望着手边忙着收拾包袱、藏书简的孙思邈轻笑问:「先生是要远行吗?如此一来,纯臣顿失依靠──」
白眉白须面se红润的孙思邈听了他的话,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双颊如红柿,骂道:「臭小子,你还敢说?谁让你y要出那个风头!老夫都要被你害惨啦!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难不成等着圣人逮我回去做尚药局侍奉御?伴君如伴虎,你不懂?」
韩纯臣轻轻摇头,一脸无辜。
「啧!」孙思邈嗤声,睨着韩纯臣说:「老夫这是对牛鼓簧!差点忘了你这小子就怕不能权势滔天,享尽荣华富贵!亏你根骨如仙,结果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庸俗人一个!」
「徒儿怎么庸俗了?」
韩纯臣露齿而笑,看起来天真烂漫,唯独孙思邈知道他这小子表里不一!想起过往收徒的事,孙思邈咬紧老牙槽,虎目瞪着韩纯臣冷笑一声。
两年前他是怎么不长眼的?
怎么会被外在表相迷惑?
就怪韩纯臣生得粉雕玉琢像是小仙人般,迷了他的眼,让他决意收徒,没想到这小子不受教,放着炼丹的鼎炉不顾,日夜苦读那些之乎也者的四书五经,就想要参加科举。
他曾斥责韩纯臣道:你是颍川县公之子,凭门荫进仕就能做个六品官,学人家寒门学子考什么科考?ai凑热闹吗?
当时才六岁的韩纯臣笑着回道:唯有科考状元能够名动天下,让圣人知道我!
孙思邈吃惊,感叹真的是初生之犊不畏虎!
你这个傻小子!让圣人惦记哪里是好事!要知道掉脑袋在眨眼间!
外廷是怎样g心斗角的存在,内廷的nv人又多么可怖,争风吃醋外,实则是关陇世族与寒门之争!
孙思邈费尽唇舌对韩纯臣说个明白,就怕他心目中这个聪明颖慧、万中选一的练武奇才……不!修仙奇才……不!药门传人误入歧途。
一入g0ng门无回路,再见已是百年身!
韩纯臣却笑咪咪地回他: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既然如此,又有何惧?
孙思邈心道:奇了,小子难不成真是仙风道骨,看似功利,其实豁达?
况且,韩家本就深陷其中,又能脱身吗?
韩纯臣说得没错。但孙思邈再问韩纯臣进仕要做什么时,韩纯臣竟然大言不惭地回:位极人臣,扭转乾坤!
孙思邈听了他的话简直要大翻白眼。真是白费口舌了!
扭转什么乾坤?老夫历经三帝,看他们一甲子忙活,最终还不是h土一坯?白忙一场!
先生说的极是。韩纯臣低垂的眼睫,拱手谦逊一揖。
对啊!天有不测风云,谁能知道将来的事呢?孙思邈轻哼。
偏偏韩纯臣就是那个明白人。那么怎可能坐以待毙?
孙思邈这厢只听到韩纯臣话说的客气有礼,满意极了,却忘了他与韩纯臣这家伙相处两年多,韩纯臣何时这么乖顺过?
就拿拜师这件事来说吧!当初韩瑗带这小子道观时,他多倔强啊!说什么也不肯拜师学道!说什么宁可下南洋平海盗,也不愿出家为道士!
但看到他撰写那三十几卷《备急千金药方》伤寒例时,韩纯臣居然起了兴趣,借口夏季炎热,蚊虫孳生,拿着熏香在他案前晃来晃去。被他发现斥责偷师,韩纯臣面se不改,二话不说,双膝一跪,磕头行了拜师礼!
这样便不算偷师了吧,先生。韩纯臣笑得灿烂,简直要刺瞎他的老眼啊!
他怎可以忘记呢?
韩纯臣虽然一身傲骨嶙峋,桀骜不驯,固执己见,凡事非要照着自己的意思来不可,但必要时能屈能伸,还会不择手段!
年仅六岁就妄图扭转乾坤的人,哪里会放弃鲤跃龙门的机会?
结果就是前几日太宗李世民钦点春榜进士赐宴曲江亭的场子上,韩纯臣抢尽三进士风头,也为孙思邈惹出大风波!
「先生走神了?要不让徒儿为您收拾包袱?」韩纯臣歪着头,朝孙思邈走来。
孙思邈回过神,心底就如鱼骨鲠在喉头,真想狠狠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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