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圣上亲赐的拜官封文,於此滔天江水之上赋诗一首岂不美哉。谁知他诗没写成,一个大浪拍过来,船倒是给打沉了。再而後,渡此河的船家便尤为小心谨慎,生怕再载了个大佛连累一家老小。
北镜也是後来才知道这事。她下了船,远远瞧见一个茶棚里挤嚷嚷的一群人,以及人群中蓦然突兀的白se长衫,遂朝同门二人招了招手。
临衍二人不曾被大雨摧折,一身长衫笔挺,远观确有仙风道骨之气。北镜看两个少侠同两个樵夫拼了个桌,便也朝二人行了个礼,抓起桌上的冷茶喝了一口,道:“怎麽不给我传信就跑过来了?——早些时候我刚收了师父的纸鹤,说北诀也来了,你们可有接着他?”
一提此北诀,明汐垮了脸,神se甚是复杂。
“传了,这不是下雨麽,纸鹤还没扔出去就sh了。”临衍圆场道:“他正在来路上,你若方才没见着,那他想必正在下一班渡船上。”
他早些时候吩咐明汐传信,想来这小子一时忙活,这又忘了。倒是小小丰城之案,天枢门一来派了四个亲传弟子,此事倒颇为令人诧异,
明汐言及北诀心头不快,盖因北诀其人,话多,修为低,懵懵懂懂,不懂看人眼se,实在惹人嫌。
都道弟子随师,但这话在北诀处却实在行不通。其亲师怀君长老乃山石道人的师弟,他的一手剑法之jg绝,仙门众人无不拜服,谁若得投身他的门下得其亲授,实是三生大幸。
怀君收了北镜姑且算是情有可原,却不知北诀这愣头青一个,话不会说,剑法修为也难等大雅之堂的一个二愣子,怀君长老到底看上了他什麽?
北镜许久不见其亲师弟,心下也甚是欢喜。她就着凳子坐了,对传信之事也便懒得计较,对临衍道:“你猜我方才问出了什麽?”
“我们方才也有一番奇遇,先不忙说,你看。”
北镜朝临衍指的地方看去,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道士正cha着腰同茶棚主人讨价还价:“昨天五文钱一壶,今天就涨到了十文,你怎麽不去抢!”那人嗓门大,众人皆抱着手臂往这边张望,他的左眼一个丑陋的瘤子,头上挂着个绳,绳子末端有一枚小小的八卦。
“滚开滚开,你不要自有别人要!”
北镜愕然:“那就是你们提过的……”
“那个打着天枢门的招牌到处招摇撞骗的江湖二混子。”明汐晃了晃右手,心道,这真是做贼的遇上贼祖宗,他一会儿若知道这几人才是如假包换的天枢门弟子,不知该作何表情。
“方才他y跟着我们过来要蹭一顿糕点,说同师兄是旧相识,看那样子,简直要亲同拜把子兄弟。师兄见之不忍给了他几个铜钱,一会儿他又该向咱们跪下了。”
明汐话音未落,只见那道士挤开围观众人,气呼呼地将茶壶往众人桌上一顿,大声道:“几位恩公不好意思,小人无德,我也无法同他讲道理。”
“无妨,坐。”临衍指着对面一条长凳子,凳子另一端的樵夫见了那人,低骂一句,自己走了。
要说老道士对临衍之变化也甚是讶然,前日相见之时他还是个t1an着脸蹭人家两碗馄饨的江湖不归人,此时这绦紫白新的道袍一换,人模狗样,一本正经,甚是有那麽些意思。
临衍见他,心头也甚怪异。他那一句云山雾里桃花之劫绕得他满心疑惑,此时他迎回了天枢门首座弟子之职,那人却还是那个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承人家一卦之情,临衍隐隐觉得,於情於理,自己也该好好请人家吃一顿饭。
“哟,这位姑娘倒是没见过,一起的?”北镜眉头深皱,老道士浑然不觉,点头称赞道:“几位都是人中龙凤,前途不可限量,失敬失敬。”言罢又自顾自对临衍道:“我那日给了小侠卜了一挂,怎的,我可有说准?”
临衍嘴角一ch0u,顾左右而言他。那道士倒也不恼,对他道:“天降大任,不得了,不得了。老头和几位实在有缘,不如把这位小侠的生辰八字给我,我给您卜一卦如何?”他指的是明汐,明汐也嘴角一ch0u,慌忙摇头。
临衍却一反常态,cha口道:“好,那便劳烦先生。乙丑年……”临衍一边说,只见那老头从他的破布兜里抓出一把g透了的包谷粒,往桌上随手一撒,拍了拍手,叨叨:“天地英灵,太上祖宗保佑……”其胡言乱语,令众人不忍直视,明汐初时头大,此时却越听越是迷糊。
这不是师兄自己的生辰吗?
“破!”随着老道士这一喊,众人一愣,皆看着他。
“少侠这命有意思,有意思的紧,”老头盯着明汐哈哈大笑,又把桌上那堆包谷粒一通乱搅和,道:“不富不贵,不生不si,不人不鬼。哈,但却是个见龙在田,搅得天下大乱的命!”言罢又笑道:“有趣,有趣。”
“你胡说八道说些什麽!”明汐拍案而起,临衍拉了他的胳膊,又朝那老头抱拳道:“多谢道人提醒。明汐,坐好,不可忘言。”
临衍被其师父从乱坟堆里刨出来的时候便是个没有八字的,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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