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誉清续蛊的每一刻于小满而言都极为难熬。
屋门开启时,小满急切的迎了上去。
戴着面遮的男人不见面色,他的脚步紊乱轻浮,每一步都生恐会倒落在地。
他撑持得并不算拙劣,只是扶在门槛上的手抑制不住的筋挛着,不得不迅而以袖遮掩。
不知是不是错觉。
他瘦了不少。
以至于坟场追凶那晚,她看见他的身影时都并未一眼识出。
他身上那习武之人的健挺似乎渐渐减退,余下的,是愈加浓显的憔悴与消瘦。
她的视线擦身而过望向他身后的里屋:
“誉清他……”
“你放心。”
他的气音如浮羽,却维系如常,将虚弱悄然藏匿。
“詹南客。”
她终于将目光投在他的身上。
只是相对于方才的忧心忡忡,她望着他的目色冷肃又漠然。
“十几年前,曾有一桩杀人夺心的悬案。死者皆为壮年男性,死因是深厚的外力功法所致的猝死。刚死之人于安葬后丢失了心脏。其血管切面整齐,完整的剥离了一整颗心脏,与你的手法一模一样。”
当她唤着他的名字时,他一闪而过的遐想着,她会在意他一分。
哪怕是假意关切也好。
可她就像是并不屑于将那薄如蝉翼的夫妻情分铺于表面。
此时,他仅仅只是一味药引,一堆药渣。
遍身的痛楚让他艰难撑挺,连简单的吞咽都像利刃割喉,腥气泛滥。
半垂的睫羽掩盖住了瞳孔中的光泽,黯淡的眸光里压抑着难言的落寞:
“或许,他与我的目的是相同的。”
小满一心只在究查凶手,并没有将眼前男人的微妙变化放在眼里:
“你是说十几年前的凶手,杀人夺心的目的,也是为了救江誉清?”
那桩陈年旧案本就与江家有关。
若十几年前的凶手为了救江誉清而杀人夺心,的确很合理。
“我想到了一个人。”
詹南客的声音引得她注意,小满急迫问询:
“谁?”
“我与他交过手,他功力深厚,也与江誉清有着莫大的关联。”
——
飞过的信雀被无形之刃一分为二,顷刻掉落在地。
淌落的血液还未染红信封,那信纸就如箭速一般飞射入一扇窗内,落入了一人两指之间。
满头斑白的中年男人身姿挺立,清冷静肃。
淡漠的神色在展开信纸时,倏然一沉。
只见信纸之中夹带着一缕白发,而信上的内容,毫无意外的告诉着他,他的孩子还活着。
男人将那缕白发置于掌心。
眨眼睛,他掌中忽生一道血口。紧接着,浓黑的血液忽然像有生命一般,全部向白发涌去。
结果如他所想。
他收拳紧握,发力的拳头绷得发白。
闭眼沉凝后,他才将目光真着的移在那张信纸上。
他的孩子在歹人之手,并且危在旦夕。歹人要他独自赶赴信中地点前去救子,若他胆敢将此事透露半分,他的孩子将性命不保。
深夜,荒野静谧。
飞虫震翅声都能传入耳畔,身披斗篷之人过经却无半点声响。
他并未到达目的地,只是周围微乎其微的响动让他忽而驻足。
男人并未逃离,也无意竖起防范。就如早已料想到一般坦然言道:
“出来吧。”
火光在他四周燃起。
利刃出鞘的尖锐声响将夜色划破,接连的脚步声利落急促的越来越近。
直至他的四周围满了身着经查司束袍的兵卫。
一个声音从夜色中出挑高扬:
“前天监司理事,江昭迁江大人。”
江昭迁褪下连帽,露出了真容。
他望着眼前步步走来的高于所有兵卫的男人,微狭着冷眸:
“不敢。在下早已退身天监司理事之职,如今的天监司理事,是您,付向安付大人。”
付向安止步于火光之中,负手而立。
他浅笑:
“既是前辈,晚生称您一声江大人,不为过。”
“朝中只有一位江大人,何来第二位。”
付向安穿过人墙,与江昭迁相对:
“晚生在此究查杀人夺心之案的凶手,您又为何会在此处?”
江昭迁眼中不见惶恐,就连一丝败落的坍覆都未有显露。
反而镇定自若,游刃有余:
“付大人明知故问。”
“也是。”
付向安收起装持的遵礼姿态。
他肃厉横生,喝令道:
“搜身!”
四周的兵卫方要向江昭迁逼近,只见他将手拒扬在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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