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妈妈?”洛珩细细咀嚼这两个字眼,不动声色地放下餐具,勾起唇角,似乎有些不解,“为什么要弥补?弥补什么呢?”
面露老态的男人似乎有些尴尬,他止不住地双手交迭,摩挲着腕上凸起的骨头。
洛珩淡淡抬眼,头一次细细打量起眼前二人的模样。
她的眉骨一向生得柔美,眼型也是恰到好处的狭长,组合起来便轻媚而勾人。虽然她的样貌与他们并不一样,却依然落了不少相似之处:高挺的鼻梁继承了洛父;微微翘起,冷淡而平薄的唇形又像极了洛母。
这一刻,她才清晰感受到自己和他们根本无法斩断的,名为血脉的丝缕联系。鮜續zhàng擳噈至リ:rohuwu2
即便他们从未抚养过自己,甚至还一次又一次地抛弃她。但只需一眼,看他们一眼,那种相似到灵魂深处的悲鸣就会一遍又一遍地提醒她。
这两个陌生人是你的父母,是生你的人。
“你长大了,珩珩。”一旁成熟矜贵的女人终于开口,她拢了拢丝绸围巾,目光潋滟,上下扫过对面淡淡笑意的女孩。
“是吗?”洛珩应她,
“刚出生那会儿,算命师傅说你命里缺水,所以我们给你起了‘珩’一单字,希望你可以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长大。”女人叹气,“也希望你可以长成一个,像玉一样坚韧的女孩子。”
洛珩垂下眼,她还从未听过自己名字的起源。
“我知道……”洛母揪着围巾边缘,一双极为水灵而动人的眼眸适时闪露出些许痛苦,“我们都不是称职的父母,没有参与过你的人生,也没有给过你应有的温暖。”
“我们也没想过,你会长得这么优秀。”
洛父接过话题,沉沉开口。
僻静无人的餐馆一隅,洛珩被动地坐在椅子上,听着眼前两人一句句的剖诉。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掰扯出什么表情来应对他们表面的歉疚。只觉得如坐针毡,仿佛将她抛进了深不见底,漆黑一片的泥潭;她在那里奋力挣扎了二十几年,终于某一天,她得以上岸喘息,却只换来凶手轻飘飘的一句“你真厉害”。
她嗤之以鼻,与其远赴国外坐在这里听陌生人单薄而吊诡的怀念,还不如再为唐言章庆一次生日。
距离唐老师的生日都过去大半个月了。
只是当时自己连为她庆生的资格都没有。
洛珩想起唐言章生日当天,她捧着一束鲜花远远落在课室外走廊的那个场景。一向冷淡严肃的唐老师,原来也会被学生簇拥着,在朗声高歌的氛围下露出一瞬满足而平和的笑。
她甚至还看见了阮澄特地为她准备的惊喜,一支记录了上一届毕业班所有祝福的vcr大大方方地投影在屏幕。十几岁的少女明眸皓齿,毫不遮掩地展露她的赤忱爱慕。
她远远站在拐角,最终也没有勇气迈步,只折身回了她的办公室,将那束花放在了一旁。
“……你还在听吗?”
洛父眉宇阴沉,片刻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强迫自己摆出一副温和的中年男人模样。只是那副勉力装出来的面孔,怎么看都有些虚伪。
“不好意思,我走神了。”洛珩轻咳。
“罢了,她不愿意听。”洛母掩住半边唇,期期艾艾开口,“当年…哎,当年的我们有苦衷,珩珩。”
“什么苦衷?”
她一向不喜欢刨根究底,但此时的洛珩实在不想继续与他们虚与委蛇,装腔作势,只直截了当地摊开来问。
“……”
“你可以理解为,你的出生是一个意外。”男人叹气,“我和你妈妈,当时年纪都太小了,没有做好准备,所以阴差阳错下不小心有了你。可是那时候的我们已经…已经分开了。”
“让你一个人长大也不是我们的本意,只是当时谢国安他实在太强势了。”
洛母适时地接过话头,看上去,二人一唱一和的模样倒像极了一对。
只是……只是……开脱的借口总是多到数不胜数。
洛珩眼眸一凛,唇角挂着的笑又冷了几分:“那为什么还要生下我呢?上床的时候就没想过这一天吗?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生育可以这么儿戏,儿戏到轻飘飘一个借口,便把我过去二十五年的人生抹去?”
“……对不起,孩子,对不起。”洛母起身坐到她身侧,颤抖地拥住女人,声音沙哑,“是我们对不起你,我们不配做你的父母。”
“是啊,我们不配做你的父母,孩子。你长得很好,没有我们,也长得这么优秀……只是,还有一件事,我希望你可以答应……”
来了。洛珩轻笑。
洛父低下头,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抽出一沓资料,递到洛珩跟前。
高挑的女人只垂眼一瞥,唇瓣便失了血色。
所有的思绪归于空寂,只剩下源源不绝头晕目眩的蜂鸣。
……
表彰大会作为一个学期最后的总结,除却成绩的分析,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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