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给他打发走了。”胡尚食有些不安地问:“他看破了咱们与王尚食的关系,不会去告诉太后吧?”青萝心头一动,道:“今晚——我好像捏到了他的把柄。有了把柄,他就不敢妄动了。”对皇帝的后妃起了心思,这要捅出去,他哪里还待得下去?“还是娘娘厉害。”女官笑着捧场,“这么快就抓住了他的把柄!”一抹绯红又染上青萝脸颊,她侧过身去,咳了两声。躲在山洞里的道士闻言也唰地脸红起来。“什么把柄?”胡尚食好奇地问。“嗯”青萝揉揉眉心,“我需得再观察观察,才好确认此事。”可是周辰安根本不给她观察的机会,打那之后,凡是有她出席的场合,他绝不露面,似是杜绝一切与她相见的机会。骑马时不见他,晚宴时不见他,甚至称病提前回了宫,连太子也不陪了。胡尚食道:“他这么躲着娘娘,看来是真怕了您,不必担心他会传话了。”“嗯。”青萝面上云淡风轻的应着,心里却一阵失落。似乎她是盼着见到他的。谁料等回到宫里,还有更失落的。昭俭宫换了新的内侍,拒绝她们入内,灵香往他怀里塞银子:“通融通融吧,我们娘娘常来看秀王、隆庆公主的。”那内侍还未接话,便听一个人道:“身为妃嫔,不好好在自己宫里待着,私自往昭俭宫里跑,你安得什么心思?”青萝目光一凛,回首望去,正对上宸妃那双漫着凉意的眼睛。司正立在宸妃身侧,一大帮女官跟在身后,气势汹汹的围住她们,显是有备而来。青萝连忙向她行礼:“见过宸妃娘娘,妾没有旁的心思,不过可怜秀王和隆庆公主没了母亲,来看看他们。”“可怜?”宸妃挑眉,“你前脚刚走,秀王和隆庆公主就闹起了肚痛,怕不是借机谋害皇嗣吧?”灵香登即变了脸色,明白这是早早铺开了网,只等青萝从南海子回来,来这儿自投罗网。青萝心中亦是了然,当下不慌不忙,微微笑道:“宸妃娘娘说笑了,我连着看望秀王和隆庆公主那么多天,他们两个都没事,偏偏一去南海子,他们便有了事,怕不是有人借机诬陷吧?”宸妃冷哼一声,不与她在此节过多纠缠,另辟新径:“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你私进昭俭宫就是不对,身为妃嫔,却不把宫规放在眼里——”
“娘娘误会。”青萝轻笑着打断,“妾并非不把宫规放在眼里,只是心系龙嗣,难免有不周到之处,娘娘既觉不妥,那妾就自行向万岁请罪去。万岁宽仁,又一向希望后宫和睦相处,想来这种友善之举,他也不会怪罪什么。”“不枉是说书的,和嫔娘娘这张嘴皮子就是利索。心系龙嗣嘛,自然情有可原,只是——”宸妃轻轻瞟向灵香,唇角一勾:“身为五品女官,却在宫中大行贿赂之风,司正,该怎么罚呀?”司正冷冷道:“明知故犯,该打三十大板。”灵香一惊,扑通一声跪下,忙道:“奴婢贿赂,也是为了让和嫔娘娘快点见到秀王和隆庆公主,完全是出自一片好心,宸妃娘娘明察呀。”“好心?”宸妃面露讥讽,“守门的不让见,和嫔去求一求万岁便是,用得着你多此一举,带坏宫里的风气?怎地,难道你是觉得万岁性子不够宽仁,不会允准和嫔吗?”“这,这——”灵香语噎。青萝上前一步,挡在灵香前面:“此事是妾命她去做的,千错万错,都是妾一时疏忽犯下的错,宸妃娘娘要罚,就罚妾吧。”碍着皇帝,宸妃不敢对她下狠手,可对灵香就无所顾忌了。不管她对朱祁镇而言,有多么独一无二,都不足以让他去在意一个女官的死活。这事,她只能抗下。“好。”宸妃微微冷笑,“和嫔既认了,那就禁足两个月,面壁思过,以后再不许来昭俭宫。”青萝忍下心中怒气,硬着头皮行了一礼:“娘娘教训的是,妾再不会犯了。”宸妃这才感到满意,袅袅娜娜的转身,施施然离去。过了转角,司正忍不住道:“娘娘从前与和嫔不也曾联手过么?为何要化友为敌,针锋相对呢?” 交易宸妃叹了口气:“她是女官时,我与她没有利益之争,自然无需处处提防,可她一旦成了妃嫔,便不一样了。”“成了妃嫔又如何?娘娘不是说,万岁之所以宠她,是因为景泰的缘故。既有此节,那万岁再宠,也不会立她的孩子为太子,娘娘又何须忌惮?”宸妃停住脚步,抬首望向远处的长乐宫,幽幽道:“万岁是不会立她的孩子为太子,可万岁会立皇贵妃的孩子为太子。”司正愈发不解:“可皇贵妃相中了您的孩子成为她的孩子,万岁自然属意您的孩子为太子呀。”“是呀。”宸妃唇角勾起讽笑,“皇贵妃相中哪个孩子,万岁就会想立哪个孩子,倘若——皇贵妃相中了元青萝的孩子呢?”司正神情一动:“您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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