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心急切起来,顺着声音拼命跑过去。可梦里不知怎么回事,脚步就是迈不开,他的声音却越来越远。
她奋力挣扎,就醒了过来。
吃了早饭,夫人对她说:“今天管事们休沐。一个月休三日。”
颜心:“固定日子吗?”
“逢五。”夫人道。
初五、十五和二十五,管事们都休息。如果夫人有事,或者没心情,也可叫他们歇一日。
夫人告诉颜心,排假是既可以拉拢人,也可能会得罪人,需要她酌情安排。
“咱们出去散散心。”夫人说,“你成天忙得像我一样,小小年纪快要生皱纹了。”
颜心笑:“我不累。”
“你不觉累,姆妈看着替你累。”夫人道。
颜心心中一暖。
她们俩去了百货公司。夫人没什么特别想买的,时髦东西总有人先递到她跟前孝顺了她,再在市面上流通。
她只是想看个热闹。
颜心挽住她,身后跟着白霜和几名副官。
“这是新式的香水?”夫人问颜心。
颜心:“还挺好闻。”
夫人就买了几瓶。
除了吃穿用度,还有些精巧玩意儿。
夫人买了好些。
而后又去了朱瑾阁。
“我每次来朱瑾阁,她家生意接下来几个月都会好点。我很喜欢朱娘子的手艺,就会捧着她些。”夫人说。
颜心:“朱娘子经得住捧。这么多年了,口碑始终如一,她很用心。”
“自己挣饭吃的女人,都很用心。就像你和我。”她说。
颜心忍不住笑:“姆妈,您最近说话比往前犀利了。”
“我看透了。”夫人轻轻叹了口气,“人都说我有脑子,也要活到这个岁数,才通透。经一事,长一智。”
她们俩说话的时候,朱娘子进来给给夫人选料子。
又说,“大小姐,您的秋衫做好了,只是不知往哪里送,压了半个月。”
立秋前朱瑾阁就做好了颜心的新衫,这是景元钊安排的。
他失踪了,朱娘子却不敢废了他的订单,依旧照季节给颜心做。
“送督军府。”夫人道。
“送夫人衣衫的时候,一起送我的。”颜心也说。
朱娘子道是。
夫人每次来朱瑾阁,并不会特意清场,故而总有消息灵通的太太们,来这里故意偶遇她。
只不过,“伴君如伴虎”,想要机遇,也可能得罪夫人。来的夫人有些,都是很圆滑会说话的主儿。
周君望也来了。
“……大小姐,我小姨恐怕不行了。她想请您去看看。”周君望说。
颜心看了眼夫人。
夫人点点头:“生死大事,你去吧。”
又喊了她自己的副官长,“带几个人陪大小姐。”
还对周君望说,“我家失踪了一个。这个有个闪失,你可担当不起。”
“不会,我不拿我小姨的命玩笑。”周君望道。
颜心本着医者仁心,去看了周太太。
周太太油尽灯枯,已经没力气说话了。
周龙头也在,周家已经抬了棺材出来。
宜城有个规矩,叫“抬棺冲喜”,就是这个人快不行的时候,先把棺木抬出去,说不定冲一下,反而好了。
——当然大部分情况是无用的。
周太太已经不认识人了。
颜心去的时候,给她诊脉,然后悄悄冲周君望、哭成泪人的周牧之摇摇头。
“小姨,大夫来了。”周君望轻声喊她。
周太太睁开眼。
她瞧见了颜心,居然微微笑了下。她一向严肃,颜心几次来周家,从来没见过她笑。
“姐姐。”她叫颜心。
颜心微愣。
周君望等人都怔住。
“姐姐,你来接我回家了吗?”她轻声问颜心。
颜心点头:“是呀。”
“我真过够了,我想回家。”她说,“姐姐,我没有辜负你,孩子们长大了。只可惜,都没成家,没有儿孙后代。”
“将来会有。”颜心轻轻拍着她的手。
“姐姐,你在那边见到齐源了吗?”她问颜心。
颜心没有半分迟疑:“见到了。”
“他是去投胎了,还是等着我?”
“他还等着。”颜心答。
周太太脸上浮动了一抹赧色。
周君望眼眶通红;周牧之受不了,失声痛哭。
颜心轻轻拍着她的手:“你累了,再睡一会儿。”
她从周家出来,周君望送她。
“……能熬多久?”他问颜心。
颜心:“这几日的事,她已经糊涂认不出人了。”
周君望沉默站着,半晌突然说:“我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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