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夜风轻拂,一道流光自星空中悄然划过,消失在漫山遍野的泪竹林之中。林间荡起一阵轻风,几片竹叶缓缓飘落,一个深黑的影子微微抬头,静静遥望着屋顶上的白衣女子。恍惚间,也是这样的夜晚,也是这样的月色,也是这样的目光,静静凝望。“跟我走吧……”“去哪里?”“随便吧,天涯海角……”“……那碧瑶呢?”……多年前的场景,熟悉得仿佛就像发生在昨天。冰冷的月,冰冷的夜色,还有一个人冰冷的话语。“下次见面,你用剑吧……”仿如绝决的话语,却又在说出来的瞬间,蓦地犹豫了。连他自己,也不确定。真的,要用剑吗?曾几何时,她,又何尝不是呢?那一个冰冷的夜晚,那一场苗族祸乱,她曾说将自己的一切痴心妄想斩于剑下,尽埋黄土。然而,在那十万大山之中,在那万魔古洞之前,他们却紧紧依偎着。漫天的火雨仿如灿烂的烟花,在他们眼前无声地绽放,让那一个清冷的夜有了更多的色彩。而他,始终无法无情;她,也终究是斩不断情缘。他们,是何其的相似啊!鬼厉心中犹在思忖,忽然,陆雪琪带着淡淡疑惑的话语自远处传了过来。“你……不上来吗?”鬼厉微微一怔,抬目望去。陆雪琪的目光平静地望着远处,仿佛根本没有看向竹林这边,然而那话,却是分明对鬼厉说的。鬼厉微一沉吟,抬起头来,轻身一跃,足尖点过林间的竹叶。只闻几声微不可察的细碎声响,鬼厉的身影已是上了屋顶,落在陆雪琪身后。“不坐吗?”陆雪琪回过头来,柔和地看着他,平静地问道。鬼厉低下目光,微微坐了下来。仿佛不经意般,两个人之间隔了一点点距离。这一个细微的动作,陆雪琪看在眼中,却是感觉到了什么,脸上闪过刹那的黯然。她将目光转了开去,望向远处天边的夜色。有些人,我们明明很想见,明明心里有很多话要说,可是等到真正见到了,却又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了。鬼厉便是如此。这一刻,他忽然间沉默下来。虽然一直以来,他们之间,更多的是沉默,然而,那些向来的沉默都是让他觉得释然的,不像这一刻,显得如此突兀,也让他感觉到心中的压抑。是的,仿佛第一次,鬼厉感觉到自己心中的压抑,他开始讨厌这种沉默的感觉。
那向来都让他觉得释然的感觉。然而,鬼厉终究是鬼厉,他应对沉默的方法,向来都是,继续沉默。“还记得上一次你来的时候,说过的话么?”陆雪琪静静望着远处,仿若不经意地道。鬼厉微微点了点头,道:“当然记得……”“那我能再听一次吗?”陆雪琪回过头来,微笑着静静看着鬼厉。鬼厉看着那双清丽的眸子,微微低下头去,嘴角苦涩一笑。他不是不负责任的人,自然不会随便说不负责任的话。那曾经可以不顾一切的冲动,现在,还可以吗?他抬起头来,微笑着,静静看着那一个白衣女子。然后将目光转了开去,望向远方,嘴角的笑意渐敛,只有深埋心底的歉意。对不起,我不能……陆雪琪似是早就知道答案,然而,那张清丽的脸终究还是没有掩盖住那瞬间闪过的黯然。她微微一笑,也是转过头去,望向远方。两个人,沉默着,谁也没有说话,许久许久。“我明天……就要进幻月洞府闭关了。”陆雪琪幽幽地道了一句。“幻月洞府?”鬼厉微微一怔,疑惑道,“那不是只有青云掌门才能去的地方吗?你……”陆雪琪轻轻点了点头,道:“各脉首座推举我为青云门掌门……我没有推辞。”鬼厉点点头,像是明白了什么,旋及又问道:“现在青云门掌门不是萧逸才萧师兄吗?掌门既在,怎么会又推选新的掌门?”“萧师兄早就不在了……”陆雪琪幽幽地道,“青云门也很久没有掌门了。你话中的那个萧师兄,不过是魔教妖孽所扮。此事只有几脉首座和我知道,并未传扬出去,所以,江湖上的人并不知情……”鬼厉微微点头,算是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了。他犹疑着,想接下去说点什么,脑海里却是忽然浮现出周一仙说过的话来。“小伙子,你是第一个集齐十卷天书的人,也是唯一一个有可能参透天书奥秘的人。若你有朝一日真的参透天书十卷,悟得轮回所在,你的道行将达至前所未有的境界!不过,到那时,恐怕你就不再是现在的张小凡了。从来没有人参透过所有天书,也从来没有人知道一个人若是参透了所有天书,会变得怎样。不过,天之道,无情而永恒。若你有一天真的与天道同在,或许,你亦会变得如天道一般无情。到时,恐怕红尘的一切都将离你远去,无论亲情,友情,还是你在乎的人……所以,你要想好。”“我……”鬼厉犹豫着,似是想将那些藏在心里的话一一说出来。然而,看着那一个有些落寞的身影,他又觉得仿佛说什么都成了一种多余。许多时候,人们需要的不是安慰,不是理解,或许只是沉默的倾听,就已经足够。仿佛不经意般,鬼厉的身子往一旁微微挪了一点,再挪了一点,直到可以清晰地嗅到那一个人弥散在空中的发丝的香味。他静静坐着,仿佛多年前那般,就那样平静地坐在她的身旁,看着漫天的火雨落下,就像是她的守护一般。只是今时此地早已不是昔日彼方,火雨不再,只有星光如银,月华如水,还有两个怀着各自沉重心事的人。或许,过完了今天,再见便会是佰路吧!或许,能陪她的,也只有今晚了吧!那就在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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