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田庄、农庄管事俱各苦笑着点头。
孟彰沉吟一阵,又问:原说是令尔等各自在庄子里着力培养能画符的符师的,可有成果?
各位田庄、农庄管事对视一眼,有人轻松,有人为难。
孟彰看过一眼,目光落在那几位面色轻松的管事身上。
可是出成果了?他问。
那三位田庄管事站起身拱手作礼,一个个来跟孟彰回禀。
托赖郎主福运,庄子里确实有两位符师技艺突破了。早先庄子里的符师只能提供低品质的兴云符、行雨符,但现如今,中品质的相关符箓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了。
我们庄子里也是,原不过是单能画一种符箓的,现在也已经能再画出多一种符箓来了。日后,待他们的技艺再长进些,相关联的搭配符箓也不必从其他的庄子、店铺调配,只我们庄子里的符师,也能完成搭配。
孟彰一一听着,也都是点头,面上更带上了一些笑意。
这三位管事自然也察觉到了,腰背都直挺了不少。
很好。孟彰赞道,也不吝惜赏赐,你等做得不错,且记一功。
三位管事一时尽皆喜上眉梢。
待他们重回到座席坐下以后,孟彰转眼,看向了其他气机相对沉闷的管事们。
察觉到上首孟彰的视线,那些管事的目光微微低垂,以示恭敬。
看着他们,孟彰眼底闪过了一幕幕什么,以至于他整个人都有些怔愣了。
除了符箓的手段以外,面对如今越渐明显、严重的天气境况,你等可有主意了?
下首坐着的一众管事们险些没收住自己的表情。
除了符箓的手段以外,他们可还有别的主意?
郎主为何这般地问?
天气连月酷热,数月过去,雨水几乎就没有
这样的天气境况,自然得由修行者出手才能解决,莫不成还要问凡俗?
凡俗能有办法解决这样的问题?别开玩笑了!
孟彰沉默一瞬,没有分辩。
他是真的见过。
他也真的曾经生活在那样的一个时代。
以人力扛住一切苦难的时代。
孟彰抿了抿唇,又抿了抿唇,但到底是掩不住,他最后自己伸出手来,将半张脸隐在阴影里。
他问这些管事在应对天气灾难的时候,可有想过除却符箓以外的其他办法
他竟然这样问!
他竟然能问出口来!
这些管事没想到是因为他们的思路被局限住了,是因为他们忙碌着完成孟彰吩咐下去的事情以至于无暇分`身,但他呢?
他明明就是从那个时代过来的,他的思路没有被局限,他知道那样做可以,但这一段时日以来,他愣就是没有想起来。
他有什么脸面去问那样的话?
就凭他是这些管事的郎主吗?!
孟彰唇角扬起,竟是无比的嘲讽。
他在嘲讽他自己。
他竟然忘了
强大的修行者握有的力量是力量,孱弱的平民百姓齐心合力汇聚在一起,也同样是力量。
这两种力量,甚至很难分出个强弱高低。
下方坐着的一众田庄、农庄管事等了这么半日,都没等到上首孟彰的反应,竟渐渐生出些不安来。
是不是
是不是他们做错了什么,惹郎主失望了?以至于现下郎主对他们无话可说?
如果是真的,那他们该怎么做?到底怎么做,才能不叫郎主那样的失望?
一众管事顾不得其他,快速地翻搅脑汁,希望能找到些线索。
哪怕是亡羊补牢,也比什么都不做的好。
有那么一两个原就有些头绪的管事冥思苦想片刻,忽然松开紧拧的眉关,眼底显出亮光。
或许,这样真的可以。
那两位管事这样想着,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对视一眼。
他们早先时候,就曾私下讨论过这个问题。如今重又想起这件事来,自然第一个就是找的对方。
当这两位管事目光对上,又看见各自面上眼底的神色以后,他们就都明白了。
这会儿两个人目光一对上,都不必多说什么,直接便是一个点头。旋即他们又各自分揽一半,跟侧旁的其他管事低低说起话来。
孟彰虽在自省,却也没有真的完全忽略了下首的诸位田庄、农庄管事。
察觉到下首诸位田庄、农庄管事的变化,他整理了面上表情,放下手抬眼看过去。
那些管事还都在快速低声讨论着,一时半会儿的,也就没注意到上首孟彰的变化。
孟彰没有打扰他们,只静静地听着、看着。
天气酷热,久不见雨,寻常的细溪小流也都干涸了,没水。挖沟渠引水?水从哪里来!你告诉我,水从哪里来?
我们可以寻找水源。山里、大河,只要去找,总是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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