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奇捡过,但从未在果实成熟后尝过。
听小野说,六条街里,就张平慧这个院子和一号街一个院子里这样大的石榴树。
也听小野说,在他没住进来之前,年年果实成熟的时候,都会有很多的小孩溜进来偷摘。
但是现在,别说来摘石榴,就连一只脚都不敢再踏进前门一步。
江枭莫名笑了声,收回视线,开锁进门。
走到贴着窗台的桌子前,抬手“刺啦”一声,窗帘滑开半扇,光线涌入房间,无意识的动作让他抓着窗帘布料的手猛然攥紧,窗外的亮色不仅没有照亮他的眼,反而让他眸光一沉。
心里彷如涌入潮水,一浪接着一浪,席卷又翻涌。
来清挽镇的那年正值冬天,住进这个院子的第四天,清挽镇下了一场大雪,雪花漫天飞了两天,他蒙头在被子缩了两天,一直没睡,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想起那个雪夜,想起漫天的鹅毛大雪,想起雪中相依偎的两个人,想起雪地里的那摊暗红色
直到听见外面有人喊张平慧出门,说雪已经不下了的时候,他才掀开头顶的一点被子,露出布满血丝的一双眼。
白茫茫的雪盖山掩地,他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出门,一路低着头,去附近买了一些速食回来,之后又一直待在屋子里。
那个时候,窗帘是浅米色的,几乎遮不住光。外头的雪被阳光折射出耀眼的白,刺进屋子里,他白天睡不着,晚上又整宿整宿地失眠,困意席卷,眼睛合上没多久,一个又一个的噩梦让他惊醒,身上额头都是汗,他没办法了,干脆把自己的外套钉在窗帘上,一直到盖山掩地的雪全都融化,他才再次出门。
黑色的窗帘不好买,他从县里找到市里,跑了两天都没买到,最后还是在一家做衣服的店买了黑色的布料充做窗帘。
后来,那面窗帘只会在初夏到初秋这段时间才会拉开,其他时间都是紧紧闭着的。
眼下不过三月,冬天还未完全过去,他却因为她的一句话
手里的花瓶缓缓放到了桌上,江枭轻轻抽出桌下的椅子,动作有如慢放地坐下来。
风从半敞的门缝隙进来,轻轻掀起窗帘一角。
江枭突然想起之前有过两次,他撩开一到冬天就绝不会碰触的帘布,透过光,窥过外面的动静,看过她双手握着水杯站在枣树下,也看过她弯腰在井边舀水。
从一片漆黑里,看见光里的她。
江枭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头看向那亮着光的半扇窗。
三年过去,他以为自己对这个世界没有期待了,更别说去向往有光亮的地方
怔怔失神间,门口传来“叩叩”两声敲门声,江枭看过去的时候,正好看见半截浅灰色的袖子,还有小圈细白的手腕,腕上绕着一只细白色表带。
江枭起身走到门口,目光落在陆知鸢笑意纯粹的脸上。
喉咙突滚一下,江枭问:“怎么了?”
“我刚刚订了餐,是双份,你晚饭如果没有别的安排,就不要出去吃了。”
她连说话的时候,都是眉眼带笑的。
江枭抿了抿唇,目光从她脸上错开,落在她浅灰色的肩膀。
见他不说话,陆知鸢歪头去追他的视线,看出他脸上的犹豫,陆知鸢不想他拒绝,便又说:“给你钱,你也不要,请你吃一顿饭总可以吧?”
可她不这么说还好,江枭一听她这话,眉眼一垂,嘴角掀出点讽刺的笑:“你算的倒是清。”
陆知鸢表情微变,回想自己刚刚说的话,好像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那你要是不吃也行,你就把微信里的钱收了。”说完,她转身走了,招呼也没打。
江枭咬了咬牙。
之前还觉得她没脾气,最近他是发现了,这小脾气说来就来。
江枭在门口别别扭扭地站了会儿,想着她刚刚说的话,想着她转身前??x?的表情。
想着想着,两只脚就这么不听脑子的使唤往门外迈了,迈了两步,手往后一伸一拉,门被他带上。
江枭走进店里的时候,陆知鸢正蹲在东墙的玻璃柜前,在整理东西。
双脚随着目光的停留而站定,江枭看着她时弓时直的后背,看着那截晃动在离地面五公分处的灰色衣摆,他眼波露出几分柔软。
“嗳。”
陆知鸢手里的动作顿住,扭头看过去。
江枭面对着她站,眼却往旁边看:“不是要请我吃饭?”
陆知鸢浅浅撇了点嘴角,声音虽柔,却也能听出几分小情绪:“你又不吃。”说完,她把脸转回去,继续收拾东西。
江枭的视线又重新落到她身后,语气佯装随意:“那是你请的没诚意。”
这回,陆知鸢不是扭脸看他了,她从地上站起来,转过身来,不是质问的语气,话里带出几分茫然:“那怎么叫有诚意?”
江枭往门外抬了个下巴:“出去吃。”
作者有话说:
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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