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每一根发丝。然后，他开始揉搓她肋下的囤带，他不懂魔法能量如何流转，只知道怎样的力度能让露维亚舒服。
&esp;&esp;安慰一头龙很简单。
&esp;&esp;龙应该简单，遵循本性。狩猎银光闪闪的鲜美海鱼，吃红艳多汁的树果，年幼时趴在母亲的背上，成年后在天空中自在飞行，高兴了就转着圈飞，谁惹她生气就朝谁喷火。
&esp;&esp;她本该这样生活。
&esp;&esp;就像伊瑟恩本该生活在一个小村庄，做个脾气温和的农民，养点儿小动物，从偶尔经过的流浪歌者口中听闻王宫里的故事，而不是做一个被关在塔楼里的王子。
&esp;&esp;不知过了多久，她平静下来，“伊瑟恩，你还在吗？”
&esp;&esp;我在。
&esp;&esp;他戳戳她的手心。
&esp;&esp;“卷轴里提到了几个地名和人名，你历史学得好么？”
&esp;&esp;伊瑟恩勉强点了下头，他还算清楚希尔弗本国的历史，但和知识渊博可沾不上边。
&esp;&esp;“大卫说他把龙角刻成了神像，供奉在萨米特山，那是什么地方？”
&esp;&esp;伊瑟恩在黑板上写：“萨米特山就是希尔弗与诺克雷交接处的圣山，圣山横亘北境，只有一个缺口，通往平原。”
&esp;&esp;“哦，那我知道是哪里了。”她把注意力放在解谜上，继续问，“大卫提议，可以把龙尾细长的水滴状的鳞片送给‘西奥多陛下’做生辰礼物，装饰他皇宫里的吊灯。这人是谁？”
&esp;&esp;伊瑟恩捏了捏她不自觉发抖的手，慢慢写道：“应该是指波丰帝国的皇帝，西奥多一世，他曾是大陆的霸主。现在这个国家已经不存在了。”
&esp;&esp;“哦，短暂的辉煌。”
&esp;&esp;这时，伊瑟恩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写了几行字。
&esp;&esp;“你是说，阿利斯塔有波丰帝国的血统，所以一直想要征服四邻，复现昔日荣光，”她试着理解人类的动机，歪头思索了片刻，得出结论，“真蠢。阿利斯塔真蠢。”
&esp;&esp;伊瑟恩不太明白。
&esp;&esp;如果让伊瑟恩形容阿利斯塔，会用暴虐、冷酷、多疑、傲慢之类的词。不会想到要说他“蠢”。
&esp;&esp;“人类可以给山川河流起名字，但它们永远也不会‘属于’谁。所以，你不觉得阿利斯塔的野心很可笑么？”
&esp;&esp;露维亚释出一团火焰，把卷轴抄本点燃，火光照亮她一半的脸，晕影晃动着，有种说不出的神秘感。仿佛不是她在说话，而是真理在借用她的喉咙发声。
&esp;&esp;“把生命消耗在这种早晚腐朽的功业上，没意思。所以伊瑟恩，你别害怕阿利斯塔。你比他聪明多了！”
&esp;&esp;伊瑟恩无声地笑笑。
&esp;&esp;翌日，露维亚与伊瑟恩飞往圣山。
&esp;&esp;圣山宛如一个个白发巨人，头顶皑皑冰雪，向下展开宽阔肩膀一样的斜坡。阳光将山峰照得透亮，浅蓝色的裸露岩石与深绿色的松柏相映成趣。
&esp;&esp;主峰上有一条黑云石铺就的蜿蜒小路，道路尽头立着一座神殿。门把手上的金属环已经锈蚀，屋顶的装饰性石瓦也脱落了大半。
&esp;&esp;看来，这座神殿荒废了很久。
&esp;&esp;露维亚厌憎有关神明的一切，于是喋喋不休：“伊瑟恩，你知道么，人类总把神明想象成高洁、禁欲的存在。实际上神王的主要工作就是和不同的神妻生孩子。恶心！”
&esp;&esp;“如果孩子不合祂意，拿不到权柄，或者拿到复仇之神的权柄，就会被祂立刻吞掉。我虽然没见过，但是听克里尔说，场面非常恐怖。”
&esp;&esp;“而且祂的容貌也很普通。不符合人类的审美，也不符合我们龙的审美。神王执掌的权柄是秩序与法度，体现在外表上就是‘平均’，个子不高不矮，身材不胖不瘦，所有的组合都很无聊。祂远不如你有魅力！”
&esp;&esp;伊瑟恩非常局促。
&esp;&esp;露维亚夸他，他当然心里美滋滋的。可凡人和神明比美，实在很僭越。他有点不敢当。
&esp;&esp;与其说他虔诚信奉神明，不如说是下位者不配得的心理在作祟。真正享有权力的人，如戴安女王，不仅大胆迎战神眷者，还按自己的政治需要，重塑神的性别呢！
&esp;&esp;察觉伊瑟恩的犹豫后，露维亚猛地揽住他的肩膀，把他拉向自己，直勾勾地盯着他，有些不讲理地说：“你不相信我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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