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显然很痛,被揪住的地方连着头皮一跳一跳的疼。不止是头皮,他浑身都痛。
被卖给人牙子后,他无时无刻不想逃跑。他逃了几次,每次都以失败告终。人牙子养的大黄狗每次都能追上他,然后站在一边,用清澈的眼神看着他被盛怒的男人打个半死。
男人下手很有分寸,会专门避开他的脸,最后的最后,他疼得几近恍惚,身上全是纵横交错鞭伤,腹部一片淤青。男人见他死狗一样躺在杂草地上,抹了把头上的汗,朝他身上啐了口唾沫。
“跑啊!狗娘养的小杂种!妈的绑起来还不老实,再跑爷爷打断你的腿!”
然后他就像狗一样被锁在一个漆黑的屋子里,甚至还不如狗。他好几次艰难地爬到门口,透过门缝的一点微光,看见人牙子亲昵地将大黄狗抱在怀里,把金黄流油的烤鸡一条条撕给它吃。
大黄真是好样的,他听见人牙子说。
望着大黄清澈的眼睛,他忽然明白了。原来做狗就能有吃的。
做狗要围着主人转,要寸步不离的跟着主人,要冲主人摇尾巴。这有点难办…男孩垂下眼,他没有尾巴。
没关系,他会有的。男孩暗暗下定决心。
他很快就等到了机会,临近秋祭的一个雨夜,人贩子出门收货,他咬破手指,用血气把狗引到门边,然后一个用力,如愿以偿拥有一条温热的尾巴。
男孩用手背抹去脸上溅到的血,黑漆漆的眼睛盯着大黄半天不肯挪走。母亲还在的时候他上过私塾,教书先生背着手教他读词语,读为虎作伥。
你知道为虎作伥吗,大黄?他冷默地盯着团变冷的皮毛,你不知道,你只是围着主人打转,真好。
向前看太艰难,生命中有很多他适应不了的事,他想像你一样,一生围着主人打转,只对主人摇尾巴。
最后他趴在门缝前,冲着大黄说了句话。雨声太大,话语很快消散在天地间,只有他们二人听得见。
“小阿鹤,你不过去吗?”看见人牙子将怀瑾当货物一样展示,一旁的时鹤鸣却没有丝毫想上前的意思,静静地站在人群外时,时畏挑了挑眉,“怎么,刚才急成那样,现在就不急了?”
不是不急…时鹤鸣抬眼,长睫遮盖下的眼里一片猩红。他也想直接冲过去,将人牙子刺个对穿以解他心头之恨,但不能这样,也不能走之前的错路,从他手里把怀瑾买下。
前者无非以暴制暴,后者等于助长他人气焰,有交易就有市场,只要世上的人一天为此付钱,人口买卖就不会停止。
所以他只能等,等一个机会。
也许是神佛终于保佑,机会很快就来了。
中年男人牵着男孩往这边走了几步,隔着重重人海,他和男孩四目相对。
“逃出来,来找我。”他说,然后运功把一柄削铁如泥的匕首悄无声息地送到男孩手里。
时鹤鸣看见男孩眼睛忽地一亮,冲着他几不可察地蠕动几下嘴唇。
他看见男孩把匕首藏在手里,片刻后就寻了个男人与旁人讨价还价的时候一把斩断手上的铁链,而后转身向上挥刀,精准的割破了人牙子的喉咙。
血喷撒下来,劈头盖脸地将他浇了个透。围观的百姓看见死人了,顿时如鸟兽散去。
“还…还给你。”男孩像没意识到身上的血似的,一瘸一拐的朝时鹤鸣走来。
“还给你…”直到沾了血的匕首被举到身前,他才叹了口气,从怀中拿出手帕,轻柔地擦去男孩脸上的血。
“为什么要杀他?你恨他吗?”
出乎意料的,男孩答道:“不恨…是父亲把我卖给他的…”
“那你为何要杀他?”
男孩犹豫了一会儿,“我答应了大黄,让它和主人团聚。”
“有主人,大黄就不孤独,就会……就会…”男孩绞尽脑汁搜肠刮肚也找不出合适的词来表达,急得直出汗。
就会被爱…他默默地替男孩补上。
“你想不想修仙?”时鹤鸣的手抚上男孩的头,替他理了理散乱的头发,把手上的糖果子递给他。
“想。”男孩羞怯怯地接过糖果子,然后想也不想,斩钉截铁的回答,“修仙就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吗?”
时鹤鸣顿了顿,不知道怎么接话。
“哈哈哈哈哈对,我是鹤鹤的老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若同意做我的弟子,我便让他一直陪着你,你想在他身边多久,就在他身边多久哈哈哈哈哈。”
听闻这话,男孩眼中光芒大盛,立马跪下,结结实实地磕了个响头。
“师傅!”
“你该叫师尊。”时畏笑着把男孩扶起来,从腰上解下块木牌给他,“我们栖霞山不讲虚礼,以后你就是我的弟子,栖霞山最小的师弟了。”
“啥?我啥前多了个师弟?”时浮鸠买完东西刚和师尊汇合就听见师尊的话,立刻凑过来围着男孩绕着圈的仔细观察。
“哎妈呀这小可怜儿,瘦成啥样了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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