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力多少?”项弦问。
“七万。”这次阿黄给了一个确切的数字。
到得午后,萧琨与项弦已带着先头部队,依来时的路撤离库尔勒,沿着天山往东北面去。
“路上几乎没有能作战的地方,”项弦说,“这么逃下去,只能请求高昌援助了。”
“天山南面仍是高昌的国境,”萧琨说,“毕拉格必须出手,这么多百姓,他不会放着不管。”
他们在博湖北边的高地扎营。萧琨想了想,说:“斛律光,你能跑一趟,提前回高昌么?”
“您吩咐就是,萧大人。”斛律光答道。
萧琨写了一封信,交给斛律光,说:“把信交给高昌王,请他提前做好准备,有汗血宝马,日夜兼程,想必一天一夜即可抵达。”
汗血马全速驰骋,能达到日行八百里,斛律光当即翻身上马,星夜兼程,前往高昌。
“希望刘先生别追上队伍末尾的百姓。”项弦道。
萧琨:“咱们找个高处上去看看。”
天山山脉的尽头,诸多山峰耸立,这夜天气晴朗,视野极为宽阔,萧琨徒步纵跃,要登上最高峰去查探情况。
“你的龙若还能用就……”项弦在山崖上不住打滑,高处地形变得崎岖,十分凶险,一失足就要坠下万丈深渊,两人都有真气护体,身手又非凡人能比,虽不至于摔成肉酱,掉下去却不免要从头来过。
萧琨伸手,抓住了项弦的手腕,说:“只有心灯能净化它,但看斛律光眼下的情况,说不得一时半会儿也解决不了……”
“当心!”项弦道,“那块石头松了!”
两人险些一同坠落,项弦唿哨声响,召来阿黄,短暂张开火焰羽翼,寻找落足之处。
“这不是能飞?”萧琨道。
“与阿黄法力共鸣,”项弦解释道,“短时间内,能赋予我离地飞行之力,相当于借了它的先天力量,但必须在战斗时释放出真火,否则憋在体内,会很难受。”
项弦说话时,呼吸里都带着烈焰气息,好不容易站定,收了法术。
萧琨先登上顶峰,再伸手拉了项弦一把。
夜色里,遥远大地上的库尔勒已依稀可见,蜿蜒的百姓队伍正朝着他们的营地前来,而一道黑火在库尔勒城中冲天而起。
“又在折腾那邪术。”萧琨道。
项弦:“这情况不好啊。”
偶有飞鸟前来,较之白天已少了许多,稀稀落落的几只掠过,阿黄飞起,与它们简短交流后说:“好消息是,魃军没有着急追击,他们在库尔勒盘整了。
“坏消息是,刘先生又从焉耆的古坟里弄出来不少干尸。”
“具体多少?”项弦说。
“六万。”阿黄说。
“一会儿五到八万,一会儿七万,现在又是六万,”项弦抓狂了,“到底多少啊!”
敌人的兵力非常重要,他必须知道自己一行人须得与多少魃军作战。
阿黄倒是很淡定:“天黑看不清楚,你老纠结几万几万的做什么?”
项弦一手扶额。
“至少也有十万了吧,”萧琨说,“不知道他们将在库尔勒盘军多久,项弦?”
项弦没脾气了。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咱们要怎么下去。”
“……”
翌日天不亮时,萧琨再次下令动身出发,他们沿着来时的路再一次绕过天山最东面,北上前往高昌。高昌处于盆地之中,被峡谷圈起,乃是合适的战略要地,若能全军安全撤离至此,借助高昌王麾下的兵力,据峡谷入口,兴许能与刘先生一战。
当天入夜后,再一次宿营时,斛律光回来了。
“王陛下说‘尽管来’。”斛律光只带回了毕拉格的三个字,萧琨闻言总算松了口气。是夜,项弦倒头就睡,半夜时醒来,却不见萧琨在身畔。
“萧琨?你人呢?”项弦发动应声虫。
萧琨的声音传来:“我在查看这儿的百姓,有不少人三更时才抵达营地,这种急行军对他们来说太累了,还有人生了病,潮生正在为他们救治。”
按项弦平日里的脾性,这等时候不能分心,须得养精蓄锐以待大战,毕竟他们才是主要战斗力,若被魃军追上,一路上的努力全是白搭。
但萧琨既然去了,项弦便只得活动脖颈,起身打着呵欠去陪他。
“不必了,”萧琨道,“我很快回来。”
潮生已困得不行,却还在坚持,乌英纵陪伴在身边,找出他们所有的药物。潮生已有点意识混乱了,给病人看过后下意识地伸手去搂乌英纵脖颈,乌英纵先是一怔,继而抱住了潮生。
“殿下已经很累了,”乌英纵朝百姓们说,“你们明天再来。”
“不打紧,”潮生又强打精神,说,“没多少了,他们也等了一夜。”
“我来陪他,”萧琨坐下,说,“老乌,你去歇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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