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不是啊。”盛宴寒白着一张脸,满是讥讽地看向了面前的羌人少年,扯唇笑道:“我还以为是你长得太像小姑娘,就把自己真当成了小姑娘,对我这样俊朗的夫君念念不忘,想从一时儿戏的假夫妻,做成一对真夫妻,好和为夫朝夕相处呢。”
“你他妈的!”木比塔闻话气得五内生烟,抬脚就想对着草堆上的女人一脚踢过去。
强忍住。
木比塔拽起索链一把将盛宴拉到面前,用力将药瓶中的散武丹倒进了盛宴嘴里。
随后舀起的冷水再度灌入盛宴喉中,盛宴被锁在手脚上的镣铐铁索拉扯着挣扎不开,再度被呛了好几口水。
喂完散武丹,木比塔一把将面前女人扔回了草堆上,看着她伤重病喘地趴在染血的旧衣外袍上,木比塔冷冷俯看她道:“等你没了武功,成了废人,老子有的是时间慢慢和你算账!”
散武丹入体,盛宴已经感觉到体内真气四泄,丹田渐空。
落到这一步,武功、身子早已没有了想要保住的念头。就是这条命,还留着是福是祸都犹未可知。若是能激得他下了死手,痛快死去,此刻于她未尝不是好事。
可人是有求生的本能的,故而木比塔大力摔帘而出后,盛宴还是挣扎着爬向了草堆旁放着的一碗冷粥。
“以后再帮一个羌人,我就不姓巫……姓乌龟。”盛宴喝罢冷粥倒落回草堆上,昏沉前咬牙骂道:“狗东西……”以为我的武功练了多少年……以为无刃刀练到这一层要花多少年和心血……狗娘养的东西……
眼眶终究是湿了湿,又被她抬手倔强地抹去了。
一整日申屠烬拿着手中的染血布缠不肯放过,追问相逼,最后终于从巫亚停云口中得知了这布缠是什么。
申屠烬刹时呆在了原地:“大哥是……女、的?”
他但觉全无可能、绝不可能!只是想到经年相处时的一些细节后,又慢慢地滞了声。
最后眼眶竟红彻。
“阿檀,阿檀,我竟蠢笨至此!”言罢,招来灰狼狂奔离营。
益州西南山脚村落外,一处北向的山道上。
九州旭与牙鲁医生、流英婶看着云萧背负行囊牵马立在了白衣女子旁。
“先生与云萧公子救我兄妹二人性命的大恩,九州旭定不敢忘。”
端木若华回望九州旭所在的方向,目中空无,只摇了摇头:“此前我师徒二人也是为九州公子兄妹二人所救,是故不敢承恩,眼下之境,不过是回报了你等的恩情。”
九州旭凝目在盳目之人身上,目中温然至极。“难怪我当时初见先生,便觉不是凡人。”
端木若华闻言愣了一瞬,一旁衣缀红樱、满身俊意的翩翩少年立时抬眼瞟了一眼九州旭。
“舍妹为先生师徒所救,但身子还未好全,此下未及前来送行,还请不要怪罪。”
端木浅声应了:“无妨。”又道:“别过。”
云萧抱拳一揖,最后与三人道:“告辞。”
九州旭看着少年人将女子抱上马背,随后翻身上马,圈护着盳目之人坐在了她身后。
“此前所言,那人所图,还请九州公子记在心上。”马上,端木若华回头来,又向着三人所在道了这一句。
九州旭揖首一礼,回道:“九州旭明白先生之意。”
端木最后微一颔首,便与云萧驾马往益州牂柯郡而行。
九州旭看着二人身影远去,马蹄声亦渐渐不闻,一时呆杵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
一旁流英婶便道:“还好大伙儿不知他们今日要离,否则来送行的断然不止我们三个,届时将人围得水泄不通,旗主与他们说个话都不方便。”
九州旭回头来看向了流英婶,便叹:“与我父共建大同军的原来是夏国的清云鉴主……难怪,难怪啊。”
如此无偏无情,又如此不同凡响。
九州旭再叹一声,便领着牙鲁医生与流英婶回了借宿的村落小院,也待起程。
山道上。
云萧圈抱着怀中女子纵马前行,忽然开口问道:“师祖……可是姓陆?”
身后少年的气息近在咫尺,拂于耳上,端木若华无端有些紧张,闻话下意识地应了:“是。”
云萧随即挑了下眉,“哦”了一声:“原是如此。”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承他的姓,未尝不行。
云萧随即便想到:“此前,师父听闻师祖抛妻弃子而回夏国的言行,心中是作何想法?”
端木听闻此一问,心下方才缓缓静落了下来。默声微久。“为师……不知。”
云萧偏头看向了怀中之人:“没有该与不该,也无对与错……只有不知么?”
端木再度颔了首:“倘若为人而负夏,或可谓痴,亦可谓无义;倘若为夏而负人,或可谓守,亦可谓无情……此间对错,为师辨不出。”
云萧将头往前轻抵,亲昵地蹭了蹭女子颈侧。“那若是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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