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毕节城中。
巫亚停云听林海来报:“姚柯迴很谨慎,斥候营没有找到机会下手。”
粮车未烧,羌兵人马齐备,粮食又无有不足,于他们实在是大坏之讯。
巫亚停云不由得从主位上慢慢站了起来。“算算时日,姚柯迴的十万精兵就快要和三十里外的反军联合大军汇合了……”
但北部虎贲军暗中调来支援还需要不少时日,如果这二十多万羌兵与叶齐反军一齐来毕节城前强攻,左右由叶齐和虎公主开阵,姚柯迴为主帅坐镇指挥,蛇子军师辅助……毕节城恐怕再难守住。
文墨染看见了巫亚停云眉间忧色。平声淡淡地问了:“大将军看来,反军与西羌兵此来可是稳操胜券了?”
巫亚停云回看向安坐在椅中的苍白文士,蹙眉的同时点了头。
“若是连大将军都这样想……反军与羌营那边必也这样作想,觉得胜券在握,我等不足为惧。”
巫亚停云未明其意,仍旧看着文墨染。
身形细瘦的文士手中拿着一方素白的锦帕,此时压在唇上一连咳了十数声后,方幽幽冷冷地续道:“但人之行事,往往于稳操胜算之时,行事无忌,易遭反噬。”
文墨染因连声重咳而目染泪意,显得格外黑沉的眸静静睁开,落在了巫亚停云脸上。“大将军可知虎公主拉巴子在整个西羌都响有名气,被称‘西羌虎公主’,但于自己部落——烧当内部,却是一个不受宠的王女?”
巫亚停云当即凝色。
“然此下城外驻扎的羌营中,因虎公主降服了先零、卑湳两部十五万兵马而来,是以以之为首,由她担任着主帅。一个长期在烧当部落里不受重视、备受姚柯迴冷落的王女,此下却手握十五万兵马,在外为主帅……以姚柯迴多疑心性,可能心安么?”文墨染幽声道:“他们两军若和,方是我等需忌惮的二十五万羌兵,若然不和,结果如何便难预料了。且姚柯迴究竟为何兴兵入夏,我等还未可知,此时言其必胜,我等必败,墨染只觉,为时过早。”
巫亚停云听得目中见亮,心绪稳了不少,轻轻颔首:“监军大人所言有理。”
……
三十里外,羌营驻地。
拉巴子闻副官来报:“酋豪大人已到营中!”立时从椅中站起,快步欲赶去议事的主帐。
链侍于袖中蜷指握拳,欲同平日一样跟随拉巴子左右前去……下时拉巴子回身驻步,将她留在了帐中:“你今天,别跟来。”
链侍闻言愣在了原地,待到回过神,拉巴子已经向着议事的主帐行过去了。
心头不由一热,然袖中拳头只随同心里的不安,越握越紧。
拉巴子方入主帐,整个烧当无人不知其得姚柯迴盛宠的阿渥尔王妃就迎了上来。她满布皱纹的双手伸来,一把握住了拉巴子的一只手,眼眶通红,眼泪在眶中打着转,声音发颤:“拉巴子……何木姐她……她现在在哪?”
拉巴子瘦小的身子一颤,眼眶也立时红了。抬头看了主位上在坐的魁梧中年男人一眼,就转身带着阿渥尔王妃往外走。“拉巴子带王妃过去。”
王妃阿渥尔连连点头,眼泪顺着眼角的纹路连连往下流,她回头看了姚柯迴一眼,就跟着拉巴子往帐外行了。
姚柯迴粗遒的眉紧紧拧着,此时微松一瞬又再度狠狠一拧,下时立身而起……
弋仲赶来时就看见姚柯迴带着王妃阿渥尔紧跟在拉巴子身后,朝着摆放何木姐棺椁的营帐去了。左右都是跟着姚柯迴很多年的心腹将领,只身后跟着一个身背长弓的瘦长男子,年约不惑,额发蜷曲,模样秀气得像女人,是个生面孔。
“何木姐都死了,父王还……”嘴里骂骂咧咧几句,也跟在后面去了。
摆放何木姐棺椁的营帐内,从上往下系着很多彩色飘带,何木姐的棺就摆放在营帐正中,微微开着一条缝,按羌族的习俗,此举一为让死者有还阳的机会,二是等死者的灵魂进入棺内。
王妃阿渥尔入帐看到那口棺,整个身子便打着颤地扑了上去,姚柯迴亦步亦趋地从后扶着她,看见她扒着棺缝边哭边往里看,手握拳又松开,随后帮着她推开了面前的棺盖。
何木姐苍白温柔的一张小脸随即映入眼帘,阿渥尔王妃一声长哭,双手探入棺内摸索着棺内的女儿,边摸索边哭得抽噎,越哭越哑越哭越破碎,未久就上翻着眼皮昏厥了过去。
拉巴子看着背对着她扶棺而立的两人,亦已通红着眼眶泪落不止,眼见阿渥尔王妃昏厥过去,忙擦去眼泪伸手上前扶。
下瞬被姚柯迴回转身来,甩手重重一巴掌扇在了脸上。
“啪!”的一声重响,拉巴子嘴角当即沁出血来,一侧脸上指印鲜明。
姚柯迴扶抱着昏厥过去的阿渥尔,回身看过来的那瞬,脸色寒到营帐内外所有羌骑将领都“唰——”的一声,低头跪下。
拉巴子一身的血都往心口冲,眼帘颤动几瞬,退后一步也低头跪下了。
“先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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