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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2 / 2)

这无关紧要的联想抛之脑后。

“你试探我。”

语气算不上友好,还带着点寒意,却也间接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殷不染沉默地望着她,又是良久。

等宁若缺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打量、皱起眉时,她才低下头。

“不是试探,我们早年相识,在三生石前立过誓,你还说要与我择吉日大婚。”

她吐字很轻,音色也冷,像早春的薄冰。这般耐心解释,却为之添上了几分认真。

可惜她所说的话,宁若缺一个字都不信。

在宁若缺记忆里,殷不染出身于杏林世家,世代行医,后因绝佳的天赋拜入碧落川,成为了药王唯一的门生。

从小就是养尊处优、被人宠爱着长大的,其礼教和举止,非一般人可比。

而宁若缺自己是穷苦人家的小孩,小时候吃不饱饭、也上不起学堂,只能为了一个馒头走上战场。

殷不染在母亲身边行医问药时,她大概正在和难民抢食。

殷不染学琴诵诗时,她估计还在尸山血海里打滚。

而后哪怕她幸运的被师尊捡到,走上仙途,乃至最后成为了名闻天下的“剑尊”,她和殷不染依旧不是一类人。

她还记得,当初第一次遇见殷不染,她才从无间诡渊里历练归来,匆匆奔赴仙盟例会。

踏进议事厅时,浑身犹带妖鬼的煞气,连眼尾沾了血也不知。

无人敢上前提醒,唯有殷不染递与她一方干净的手帕,柔声说:“擦一擦,坐下来喝口茶罢。”

但她们之间也仅止于此了。

与其相信殷不染同她关系亲密,不如信她的剑已经飞升成神,让她这个主人重归于世。

“你不信我?”殷不染突然开口,打断了宁若缺的思绪。

宁若缺的目光在殷不染脸上停驻一瞬,却再也寻不见当初温柔自持的影子。

那双琉璃瞳里,如今只剩下深切的执拗。

还有那头白发,从前也是没有的。

宁若缺拧眉:“你认出我身份便罢了,为什么还要编这种话,我们之间从未如此过。”

听她这样反驳,殷不染也没恼:“鸣鸿六年的上巳,你背我去看了玄素山的日出。”

宁若缺仔细回忆了一番,打断:“没有的事,那天我在山巅练剑。”

殷不染接着道:“那年五月,你给我带了枝天池梅花。”

宁若缺面无表情:“可我明明记得,当时我出海除妖了。”

殷不染:“九月,你来碧落川找我,送了我一件礼物。”

“我和人打了一架,回玄素养伤了,没出过门。”

一来一回,殷不染口中的那些旧事,宁若缺一件都对不上。

不仅没有任何印象,还越发觉得,自己做不出来。

对质到最后,殷不染敛下眼帘,摸了摸自己右手腕上、那只天青色的玉镯。

她眼里的情绪被睫毛遮挡,只余一片沉沉的黑。

“你送了我一道剑气。”

宁若缺觉得不可思议。

她全盛时期的剑气,大概只有上古陨铁才能承载。以她那点家产,吃顿好菜都心疼,怎么可能买得起。

“你或许是把别人当成了我,”宁若缺拒绝得斩钉截铁,毫不迟疑地把人推开:“比起旁人的说辞,我更相信自己的记忆。”

“旁人?”身后传来殷不染茫然的重复。

宁若缺人都走到窗台前了,还是停住了脚步,无可奈何地转身问:“或者,你还能拿出什么证据?”

房间的窗户大敞着,冬夜的风无遮无栏的灌进屋内,寒意直往人身上浇。

殷不染沉默半晌,嘴唇动了动。

白雪堆成的人,忽地一下,唇上咳出点殷红靡艳的血,格外刺眼。

宁若缺就眼睁睁地看着,殷不染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尽。

明明方才还凶巴巴地拿着刀,转眼就像开败了的白梅花,一阵风过就能跌进泥里。

她却还浑不在意地抿尽血迹,用那双铺满水雾的眼睛盯着宁若缺看:“那件东西,不能拿出来。”

随后单薄的身形晃了晃,像是要跌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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