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钰做出一副苦恼的样子:“臣此番进去是得了皇命的,好不容易能混进去,也不好打探过多暴露了行迹。”
皇帝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便没在此处多问,只说:“也是难为你了。只是……那谷中有多少人?”
“想是有百十号人,得那谷中小姐之邀,在谷中四处也转悠了下,那处易守难攻,进谷之路格外狭窄,只能通过一人,两侧是高山,进入之后则是在个低洼处,四处都有高山环绕,平常人若是无人带领,自是无法进去的。”
这话一出,皇帝面上神色都郑重了几分,本还想着派人把那处围剿了去,此刻听赵钰这一说,皇帝心头复杂。
他坐在这皇位上,何曾有睡过安稳觉?
皇帝盯着下首的赵钰,眸光中算计满满:“你说那处易守难攻,可你也曾去过,如若让你带兵前去……”
赵钰心神一阵,看来扶风将军未雨绸缪一点也不曾多虑,赵钰忙跪了下去:“恐是无法的,臣方才也说那谷口最多只能通行一人,若是我们要去攻那逍遥谷,就算侥幸能进去,只怕在谷口处变会折损多人,但凡是谷口那驻守两人,自上而下,我军有几人前行,便又几人折损,再说臣虽会点拳脚功夫,但这军中指挥之事,也不甚懂。只恐……”
“嗯?”皇帝冷声问。
“只恐会全军覆没。”赵钰忙匍匐在地。
皇帝嘴角一抽,对于赵钰如此长他人之锋,灭己之势格外气恼,却还是说:“起来回话。”
赵钰抖抖索索地从地上起身,眼见皇帝看着自己,忙道:“皇上,臣所说是实话,这逍遥谷对我大秦并无威胁,无需在此上浪费兵力。且只是一些女子,就算身怀武艺,又能翻起多少风浪来?”
皇帝嘴角微勾:“不说女子不如男,这世间,比男人厉害的女人多了去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皇帝面上多了几分笑,但眼神却是有些缥缈,也不知道此刻是想到了什么。
赵钰不敢多看,只能低垂着头装鹌鹑。
久久皇帝从追思往事中回神,见着下首的赵钰,眉头又拧了起来:“你此次回京带着的人是?”
赵钰自知此事是瞒不过的,忙道:“那女子是逍遥谷谷主的女儿,臣当初能进逍遥谷,其中便有她的帮忙。”
皇帝却是精神一震,赵钰竟是把那谷主的女儿都带来了京城?
有那女子,自己还何苦纠结于攻下逍遥谷?
赵钰斟酌了一下后还是劝道:“皇上,就微臣所知,那逍遥谷谷主夫妻两膝下也就只有这一女,百年之后也无所承,皇上您无需多虑逍遥谷。”
只要兵不逼民反,民自是不反,要是真的派兵去打,只怕这不反的地方也要反了。
赵钰见皇帝没说话,接着说道:“就臣在逍遥谷住的这几日也不曾见谷中有何不对,谷主夫妻两待人温和,那与平素的山庄也无多大差异。”
皇帝看着下首的赵钰,拧眉问道:“可知这谷中谷主与夫人是何名字?”
赵钰心头一怔,扶风让自己如实说这谷中一切,唯一不能说的就是自己和安宁的名字,赵钰敛下眼底情绪,垂首道:“这不好打听,臣倒是不知。不过谷主夫妻两因喜安字,所以女儿起名安秋悦。”
皇帝听闻此话一紧拳头,安?
这安可是国姓,除了皇家,还有谁用此姓?
皇帝朝赵钰道:“抬起头来。”
赵钰心头慌慌,担心自己是不是不小心暴露了什么,又担心自己抬眼看皇帝心头不安会藏不住事,此刻一颗心都快涌到嗓子眼。
“皇上。”赵钰抬头,只见皇帝一双眼睛定定地盯着自己:“这谷中谷主是否是姓安?”
赵钰嗫啜着嘴唇,好半会才道:“这点臣着实是不知。”可赵钰又担心自己这话让皇帝觉得敷衍,便想说点什么:“可臣却听安姑娘说过,她、他父母喜天下安康、安宁、安定,平时他们又深居简出,便给她定了安姓。”
上首皇帝听到“安宁”两字时,怔愣住了。
“安宁。”他低声唤。
唤的却不是安宁,而是那个和安宁有所牵扯的人。
赵钰在下首忙低下头去,眼观鼻鼻观心,他什么也没听见没听见。
过了一会,才听得上首皇帝的声音传来:“爱卿近日辛苦了,还是早些回去修整一下,明日还得上朝呢。”
赵钰听到这话时眼皮微微一抖,他这来回折腾了这么久,近日一直都在马背上,都无法休整一两日?想到这里,赵钰抬眼看皇帝,却见皇帝似笑非笑的眉眼,忙收敛了神色,道:“臣遵旨。”
皇帝吩咐的事情他其间有了隐瞒,就担心自己有多余的神色让皇帝发现。
皇帝却是接着开口,声音有几分轻快:“关于那安小姐……你与安乐有了婚约,府上自是不好有其他女眷的,不若先在宫中住下,想是与安乐年岁相当,两人应该也好相处。”
赵钰听着只觉得皇帝应该是知晓了什么,见此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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