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道霞粉色衣裙的女子,从珠帘后款款走出。
裴宛妙一手撑着腰,一手扶着隆起的小腹,在看到刘善的那一瞬,神情微微有些僵硬,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赵文湛语气担忧,目光灼灼盯着裴宛妙,“你方才去哪了,朕不是不许你离开朕的视线吗?”
裴宛妙坐到龙榻边,忙握住赵文湛的手轻轻安抚他,随后她扫了一眼一旁的刘善,道:“你先退下吧,这里有我照顾陛下。”
刘善却并未离开,而是重新端起那盛有丹药的托盘道:“陛下先用了丹药吧,莫要延误了药效。”
裴宛妙接过那托盘,“我会服侍陛下服用的,你先退下吧。”
刘善似是还想说什么,但触及到裴宛妙微冷的面容,终是敛了声,顺从地退下,只是离去前还不忘叮嘱,“陛下可莫要忘记服下丹药。”
赵文湛不耐烦地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
他又看回裴宛妙,眼眸中满是柔情,双臂从侧面圈住她的身子,动作间极尽依赖。
“妙儿,妙儿……”他清凉的唇贴在裴宛妙的侧颈上,细细密密地吻着,“你不能离开我太久,我不能没有你。”
裴宛妙轻笑道:“我不过出去了半刻钟的时间,哪里算久了呢。”
赵文湛道:“那也不许,你去哪里都需要告诉我。”
裴宛妙仍是笑笑,没有说什么。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几颗丹药上,眉眼间笼罩着犹豫之色。
赵文湛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伸手抓起丹药就要往嘴里填。
裴宛妙下意识地喊道:“陛下,别吃!”
赵文湛果然停了动作,目有疑惑,道:“妙儿,怎么了?吃了这些丹药我的身子就会好起来的。”
他唇角噙着抹温和的笑容,“我还想陪你到我们的孩儿出生,照顾孩子长大呢。所以,我希望我的病能快些好起来。”
裴宛妙眼眶莫名涌现一股酸涩,她慌忙侧过脸,装作理鬓发擦了擦眼角的泪。
赵文湛见她神色不对,也顾不上那几颗丹药了,急忙问她道:“妙儿,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裴宛妙摇摇头,尽量让自己扬起个明媚点的笑容来,“我没事,我只是……有些担心你的身子。我觉得那道士还是有些不妥,应请御医来看才最为妥当。”
赵文湛道:“那些御医来来回回就那一套说辞,毫无用处,开的药方也无用。妙儿,你莫要担心我,这丹药药效很好,我先前吃过几回感觉身子爽利了许多,想来很快就要大好了。”
裴宛妙艰难地动了动唇,却说不出来一句话。
她很清楚,赵文湛的身子非但没有大好,反而愈发严重起来,那丹药用多了便会暴毙而亡。
若赵文湛死了,她想她心底应是极痛快的,毕竟到时候就不用像这样没名没份地跟在他身边,可以获得自由。
可是……她心里为什么却这么难受呢?
裴宛妙不敢再去看赵文湛满含柔情的眼眸,他待她很好,也是真的爱她,甚至这份感情要超过同她有血缘关系之人,譬如裴严。
裴宛妙也是入宫后才知道,原来刘善也是裴严的人,丹药也是裴严授意。所以这也是裴严明明知道她被赵文湛带入了宫,却装作毫不知情,也不许她和姚巧云见面的原因了。
裴严想要裴宛妙监督且督促赵文湛服用那些丹药。
裴宛妙覆着小腹的力度微微收紧,腹中的孩儿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轻轻踢了她一下。
她轻声道:“陛下你看,咱们的孩儿动了呢。”
赵文湛闻言,忙俯下身凑近,柔声道:“宝宝,是父皇,你要乖乖的,不许总惹你阿母不舒服,知道吗?”
裴宛妙垂着眼眸,纤长的眼睫掩盖住了她眸中蕴藏的纷杂情绪。
许久后,她抬起头,似是下定了决心。
军队回到京城时已是十一月,京中百姓在听闻裴淮身故的消息后皆大恸,感慨世间好人果然不长命。
圣上在病中也表示了自己的悲痛之心,同时对裴淮多加追封,而裴严作为裴淮的父亲,也受到了封赏。
是夜,京城郊外一处不起眼的小院里,裴棠依正靠坐在榻边,手指抚摸着一块小小的平安符。
她心神不宁的,直到听到有风吹开窗户的声音才回过神来,起身走到窗户边时才发现外面竟下雪了。
今年冬日的第一场雪来得要比往日更早,怔愣了片刻后,她缓缓伸出手,一颗雪粒随即落到了她的掌心,瞬间被掌心的温热所融化。
裴棠依也不觉得冷,看着窗外朦胧的夜色,不知在想着什么。
许久后,她关上窗户,只将窗户稍微留了一道小缝后,卧榻休息了。
难得一夜好眠,次日清晨,裴棠依从梦中醒来时发现雪早已经停了。
她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正准备起身时,余光瞥到窗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日光的照耀下闪着透亮的光。
她掀被下榻,往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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