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奶奶跟我小叔他们一家过。”项耕指指自己的眼睛,“她眼睛看不清,没办法自己生活。”
程毓本来想问,你小叔不管你吗?想想又闭上了嘴,要是有人管,项耕也不至于自己到处找活干。
“当天能回来吗?”程毓问。
“嗯?”项耕迅速思考了一下,这几天好像活不急,当天回不回来应该没什么影响。
“要是当天能回来,晚上带你回家吃饭。”程毓眯着眼笑了一下,“好不,小田螺?”
“太麻烦了,我……”项耕抿了下嘴,他不知道程毓是真的还是客气,或者是怕他走了就不回来了,后边安排了很多活,很快就要修灌水沟,他怕自己想得太多,又怕自己想得不够多。
项耕抿了下嘴,说:“我肯定会回来的。”
这条路不是太宽,两边都是树,树干粗壮,青白的枝丫上冒了一层嫩绿。
就快到了镇上的路口,车比较多,速度上不来,路两边不少骑车的人左摇右晃伸着脑袋观察前面路况。
程毓是个拿了驾照好几年的新手司机,路况复杂的时候他就有点儿紧张,攥在方向盘上的手凸出青色的血管,脚脖子也吃着劲儿。
“什么?”程毓皱着眉盯着周围的路况,怕刮到路边的人,“会回来?”
“嗯,”项耕点头,“肯定会回来。”
等过了路口,又过了几秒,程毓突然拔高音量:“你还想过不回来?!”
“你怎么忍心的……”程毓话音里带着刻意的委屈,“我对你不好吗?你舍得把我自己扔在那片荒地里喝西北风吗?回头再让黄大仙把我给迷了怎么办?”
项耕:“……”
程毓还在吧啦吧啦说不停,项耕叹口气:“你不把黄大仙迷了就不错了。”
车拐了个弯,开到通到稻田的小路上,路上没什么车,程毓伸手往项耕侧脸上摸了一把,斜着眼挑了下眉:“就知道我们田螺舍不得我。”
项耕性格是真挺闷的,不爱说不爱笑,程毓不知道天天他心里在想什么,只能想方设法增进跟他的感情,毕竟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他们两个人要朝夕相处,地里的活还要指着项耕,他要是撂挑子了,程毓就真抓瞎了。
程毓关上车门,捏了几下自己说酸了的嗓子,做着扩胸运动往屋里走。
项耕跟在后面,看着程毓的背影,用食指关节蹭了下刚才被程毓摸过的脸,火烧火燎的还没缓过劲儿来。
第二天早上,程毓送项耕去车站,车先是拐进商业街,程毓下了车,没一会儿拎着两个袋子回来了。
“路上带着吃,再带回去给奶奶尝尝,”程毓把袋子递给项耕,是他们这儿挺受欢迎的一种小吃,用这儿的特有的一种薄豆皮裹上各种馅炸的,“这街上不少好吃的,等你回来咱们慢慢吃。”
那袋子里飘出来的香味瞬间扑进了项耕鼻子里,他拿了一个放嘴里,裹着的肉馅不知道加了什么菜,外皮酥脆,内里软嫩,还带着一股清香味。
中间倒了一次车,项耕到家时已经中午了。
这会儿墓地已经没什么人了,项耕烧了纸,墓碑上的照片还是他爸年轻的时候拍的,留着那会儿时兴的三七分头,脸上带着笑,项耕不太像他爸,唯独鼻子。奶奶眼睛还好的时候说,他们老项家的鼻子的遗传基因特别强大,一家几代,山根高,鼻梁挺,个顶个儿的漂亮。
项耕跟他爸没什么话,等火星子彻底不见了,他拍拍裤子离开了墓地。
小叔家的大门开着,项耕在门口磨蹭了一会儿,走了进去。
奶奶蹲在西厢房的门口,不知道在干什么。
项耕看见奶奶,故意把脚步放重,怕直接喊会吓到奶奶。
奶奶停下手里的活,侧过脸听动静:“小耕?是你吗?”
“是我,奶奶,”项耕快步走过去扶住奶奶胳膊,“您吃饭了吗?”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