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书梵“嗯”了一声,动作却有点犹豫,握住他的掌心时动作很小心,松开的时机不由也显得迫不及待了些。
祁深阁眸子里奕奕的神采黯淡了一下,却没说什么,只是收回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离开护栏外面的山坡,回到人为修筑的山道上去。
两人一路默默无言,很默契地将那种欢乐到有些过火的氛围隐在心底,让表面上的空气重回平静。
祁深阁走得很快,也没怎么回头,唯一一次转过头来看他,停住脚步把已经松松散散的围巾给他紧了紧。
这个时间大部分人都已经回到家、围着壁炉在欢声笑语中共度起了平安夜,因此马路上人流少了许多,唯有道路两旁橱窗和树枝上点缀着的小彩灯孜孜不倦地一闪一烁,与隐藏在云层之后的星星遥相呼应。
两人效率很高地回到了家,简单收拾一番,开始决定谁先洗澡。
许书梵脱了厚重的羽绒服,这才发现自己毛衣的领口一圈都湿了,最严重的地方甚至还在滴着干净的雪水。
反观祁深阁,除了发型有点乱之外简直可以说是毫发无损,连衣服上的褶子都没有多几条,简直完美契合了许书梵对他一直以来的刻板印象——将“服美役”这三个大字贯穿到每一根头发丝上的男人。
既然两人的狼狈程度差异如此明显,祁深阁自然也不会跟他抢,一面倒热水一面道:
“你先去洗吧,头发记得吹干净点,我先把空调打开。”
许书梵点了点头,拿了浴巾和换洗衣物,正要抬脚往浴室走,脚步却突然莫名其妙地在原地顿住了。
熟悉的痉挛感从熟悉的腹部弥漫上来,一时间让他浑身上下的血凉了一半。
……怎么会这么频繁?他这几天明明一直有在好好吃药,忌口更是一点都没碰过。
唯一大概能算犯了点忌的,大概也就是今天晚上在山顶的餐厅,因为气氛实在太过难得,以至于他小小地放纵了一把,跟祁深阁一起喝了几口红酒。
只是这种程度而已,原本不应该……
原本清明的思绪被淹没在一波接一波涌出来的疼痛和反胃感里,许书梵感到自己的额头上涌出来冷汗。他几乎有点站不住了,然而还是要维持自己有个大致的人样,骗过一无所知的祁深阁。
“我改主意了,你先去洗吧。”
他走到客厅,对祁深阁尽量自然地一笑,弯腰坐在沙发正对着徐徐吹出暖风的空调,“我突然觉得有点累,先休息一下。”
“?”
祁深阁拿着玻璃杯的手顿在原地,用一瞬间时间隐去了自己脸上那点微妙的怀疑,看着他:“没事吧?你脸色不太好。”
虽然对许书梵来说,脸上没什么气色的苍白几乎成了常态,但这并不代表着祁深阁不能从看似一模一样的这些苍白中窥探出这个人现在所处的具体状态。
按照他的经验,许书梵现在一定难受的要命。
但是,原因是什么?
祁深阁走进浴室关上门之后,许书梵的冷汗已经湿透了额头上的发丝。他捂着腹部走到柜子旁边,轻手轻脚地拿出自己的背包,找出药片塞到了嘴里。
勉强把充满苦涩的药物吞咽下去之后,他撑着柜子,面色灰白地在原地弯着腰站了一会。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阵让人恨不得能原地晕过去的疼痛才减轻了些,让他多少重新获得了些可以喘息的余地。
用手背擦了擦流到脸颊上的汗,许书梵正欲转身,却突然大脑中白光一闪,猛然想起了什么,整个人僵在远处,连一个转身的动作都难以为继。
祁深阁进去这么久了,浴室里好像一直都没有水声传出来。
刚刚被他擦得七七八八的冷汗好像又有了倾盆而下的趋势,许书梵整颗心狂跳着提到了嗓子眼,眼前一阵阵发黑,一时间紧张到无以为继。
然而,理智告诉他自己必须得面对现实。
无论接下来等待他的是不是被无情地揭开那层浅薄的假象,都是命运对他的最终审判。事到如今,慷慨赴死总比临阵逃脱要更体面点。
咬了咬牙,许书梵的身体动了动,回头很慢很慢地看向那扇浴室门。
然后在下一刻目光一怔。
出乎他的预料,门竟然是关着的。
许书梵紧紧盯着那里,说不出自己心里的滋味是虚脱还是庆幸。似乎是为了进一步验证这个让他心脏落地的结果,还没等他从眼前的景象中反应过来,浴室里的水声就潺潺地响了起来。
许书梵站在原地听了那声音半晌,然后喉结滚动,彻底脱力地跌坐在了沙发上。
一年一度的圣诞节就在明日,这天晚上注定是个不眠夜。
洗完澡之后,许书梵穿着浴袍走到客厅,一面擦着发尾还有点水珠的头发一面小心翼翼地抬起眼觑向祁深阁。
那人手里拿着杯热牛奶坐在沙发中间,单手刷着手机,眉目平静,一副一无所知的模样。
看见他这个表情,许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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