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尚有物证……
&esp;&esp;还在嘴硬,说要物证。
&esp;&esp;元无瑾便咬牙切齿地下令,将靖平君府翻个底朝天。
&esp;&esp;禁军在靖平君府翻箱倒柜,元无瑾站在院中看着,心里恨恨地考虑着许多事。
&esp;&esp;那些人,一定是他们把阿珉藏起来了,不肯还给他……他们胆敢污蔑阿珉的清白,胆敢说阿珉早已不忠于自己,他们都该死,欺君之罪,当诛九族!他和阿珉的殉葬名单不用挑了,就这些人,敢如此胆大包天,到时一个都不能放过……
&esp;&esp;对了,要提醒禁军,莫将阿珉府邸翻得乱七八糟,这不是抄家,打开的东西记得归位……
&esp;&esp;想到这个,元无瑾正要传令,却见禁军统领从别的士卒手中接过一样东西,看过,下令先停止搜查。而后,禁军统领转身,将那样东西跪奉到了自己面前。
&esp;&esp;一卷帛信。
&esp;&esp;这信,是有一个国家,听闻靖平君在殷王这立功无赏,遭受苛待,受了诸多委屈。所以他们愿以相国之尊,请靖平君过去。靖平君应下后,他们就在筹谋如何接人走。
&esp;&esp;最关键的信息,哪一个国家,那几个字居然全被剪掉。
&esp;&esp;——阿珉有意替其遮掩。
&esp;&esp;找到这封帛信的地方,在……阿珉的枕头之中。而且信面已皱。
&esp;&esp;——阿珉已枕着这信,睡过许久。
&esp;&esp;元无瑾捏着这信,手指发冷,似乎又在发烫。他茫然地环视周围,想找人问个明白,周围却没有任何人能给他这个明白,可实际上不需多问,都很明白了。
&esp;&esp;他慢慢把信捏到胸前,只能问他自己:“阿珉……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么久,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esp;&esp;禁军统领低头回答:“这种事,靖平君自然……不可能告诉王上的。”
&esp;&esp;阿珉说过想离开大殷。
&esp;&esp;明明他的想法那么明显。他甚至保证,只要自己肯好好放他走,他不会与大殷为敌。
&esp;&esp;但如今,阿珉却收到他命人送去的王剑。阿珉知道了君王不相信他,为绝后患,选择要他死。
&esp;&esp;同时,别的国家却要救走他,让他做相国。甚至若非别国相救,他此刻已不得不在君王的“逼迫”下自尽。
&esp;&esp;孰恩孰仇,一清二楚。因此,以后阿珉很可能会……
&esp;&esp;元无瑾不敢再继续设想今后会发生什么了,他跌退几步,仍是站立不稳摔坐到地上,一句话都囫囵不清:“我……”
&esp;&esp;他想哭,可不知怎的,面上却牵出笑容,整张脸极其扭曲,不似哭也不似笑:“我……我!……”
&esp;&esp;幻觉又至,他看到他的阿珉穿着那身他亲赐的重甲,手中立一把王剑,然这次,阿珉用这身装束,并非是为了像以前那样守护他,而是在冷森森提着染血的剑走向他。一步又一步,一直走到他跟前。
&esp;&esp;最后,俯下身来,剑锋下指他的眉心,双手捏起了剑柄。
&esp;&esp;元无瑾怔然看着,对着这样的阿珉,他浑身气力卸尽,只余张口的力气,轻声乞求:“……阿珉,你杀了我吧,我活不了了。”
&esp;&esp;剑锋落下,幻觉还是消散了。
&esp;&esp;元无瑾耳畔一阵嗡响,他这才发觉,自己跌倒后身边围了许多人,内侍禁军都有,纷纷在关怀他的情况。说着王上您怎么了,您精神似乎不太对劲,您要不先赶紧回宫休息之类。
&esp;&esp;他四下寻觅,一眼瞅见禁军统领腰间佩剑,在惊呼声中,他扑过去一把拔出,想抓来割自己的脖颈。可他怎么抢得过周围这么多人,这动作刚出,剑就即刻被拽走。最终,他仅在颈间留下一痕细微刺痛。
&esp;&esp;“把剑给我,让我死吧。”
&esp;&esp;“阿珉他,真的……不要我了。让我死吧。”
&esp;&esp;“你们看,我是个疯子,已经做不了王了,大殷立了太子,算我求你们,你们就让我去死好不好……”
&esp;&esp;他失魂落魄地四处哀求,然他的行动实在过激,无人再听他话。人们只是招呼着,快快将王上送上王辇,回宫,请太医。
&esp;&esp;直至回宫,被七手八脚地搀下车架,元无瑾才发觉,自己手中还捏着那卷帛信。又烫,又冷,又没有办法放开。好像他抓住的是阿珉一片遗留的衣角,只有捏得越紧,阿珉才越不会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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