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什么时候起的龌龊心思?想必是他上一世死了,他日日活在了悔恨和煎熬之中,人总是对失去的人,无法挽回的事有着强烈的执念,而他,竟然信了这样的鬼话,被下的手紧紧攥住了被角,他忽然侧眸,目光里满是压迫感:
&esp;&esp;“凌夜寒,这样的补偿让你开心吗?”
&esp;&esp;凌夜寒骤然抬眸:
&esp;&esp;“哥,我,我承认我有恕罪的心思,但是我说的所有的话都是真心的,并不全是因为上”
&esp;&esp;“啪”的一声,凌夜寒的话音未落,一巴掌便扇在了他的脸上,他被这一巴掌打的偏过了头,榻上萧宸撑着的身子摇摇欲坠,脸色煞白,眼角眉梢具是怒意,过往这几个月中的一切,一桩桩一件件无不是凌夜寒对他的愚弄,而他信了这样的愚弄,甚至想着把凌夜寒身在帝王侧所有的障碍和朝臣的非议都解决掉,再明明白白回应他,如今,一切都像是笑话。
&esp;&esp;“朕不稀罕你的恕罪,更不屑你的愧疚,今日起,做好你的靖边侯,其余所有再与你无关。”
&esp;&esp;剧烈激荡的情绪引得萧宸眼前一阵阵反黑,撑在榻上的手臂微微发抖,凌夜寒立刻回头想要扶他,却被人一把推开:
&esp;&esp;“滚出去。”
&esp;&esp;凌夜寒不敢再惹他生气:
&esp;&esp;“我出去,我这就出去。”
&esp;&esp;御医涌入了紫宸殿,连张福看着失魂落魄的凌夜寒都不知道这短短一刻钟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闹成这个样子。
&esp;&esp;夜晚微凉的风吹在凌夜寒的身上,他塌着肩膀,人仿佛都丢了魂一样站在院中,他坐在一边的台阶上,仰头望着天,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抹了一把脸,像是周身的力气都散尽了,上辈子的萧宸回来了,他不用再遮遮掩掩了,就像是一场梦,终于醒了。
&esp;&esp;不知等了多久,徐元里才出来,凌夜寒立刻站起身:
&esp;&esp;“陛下怎么样?”
&esp;&esp;“陛下高热刚退,又情绪波动过大,有些伤了胎息,下官为陛下施了针,一会儿服下安胎药,侯爷一定要劝陛下休息,完不能再动火气。”
&esp;&esp;凌夜寒应了之后有些苦笑,他此刻不进去,那人才能顺气。
&esp;&esp;萧宸的手腕上才刚取下了银针,周身无力酸疼的感觉绵绵密密,只是面上瞧不出丝毫的不妥,如今这些不适比起上辈子实在不值一提,他唯一担心的只有肚子里的孩子,手一直贴在腹部,那里是他上辈子最舍不下的麟儿。
&esp;&esp;帷幔内,明黄寝衣的帝王微微低头,神色是少见的柔和:
&esp;&esp;“对不起,方才吓到麟儿了是不是?你别怕,这一次父皇会尽力陪你长大。”
&esp;&esp;萧宸没用任何人劝,服下了安胎药,还勉强吃下了点儿东西,不曾问外面的一字一句,由着宫人伺候着梳洗后躺了下来,手轻轻抵在隆起的腹部上,想起了这些天接连不断的梦:
&esp;&esp;“麟儿,父皇想你了,如果你也想父皇,便到父皇梦里来,让父皇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esp;&esp;紫宸殿内殿的灯熄了,张福站在门口瞧着那还坐在台阶上的那位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
&esp;&esp;“侯爷,陛下歇下了,您看用不用收拾个偏殿出来?”
&esp;&esp;凌夜寒知道萧宸现在最不想见自己,但是他也不敢出宫,他蜷缩在了偏殿的榻上,眼睛望着主殿的方向,脑海中都是萧宸方才的话:
&esp;&esp;“死前我曾盼着你能回来的,盼到了最后。”
&esp;&esp;心口抽搐一般的地缩紧,大滴大滴的眼泪眼中夺眶而出没入枕席,结结实实给了自己一个大巴掌,他根本不敢想,上辈子萧宸如何拖着病重的身子盼他回来。
&esp;&esp;萧宸盼着再次梦到上一世的萧麟,但是这一晚却是一夜无梦。
&esp;&esp;清晨凌夜寒早早便起来,内殿中还没有任何的动静,萧宸当是未起身,好在昨夜里面也没有再宣太医,至少应当是还算平顺。
&esp;&esp;没过一会儿,张福被唤了进去,随后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张福便出来向凌夜寒这边走来,凌夜寒立刻迎了上去:
&esp;&esp;“陛下醒了?他身子可好?”
&esp;&esp;张福脸色有些为难地开口:
&esp;&esp;“醒了,瞧着尚好,侯爷,陛下有旨,着靖边侯总理京城时疫一事,每日一奏,不得有误,另,收缴靖边侯所持令牌,再不可起钥开宫门,即日起,非有本奏,靖边侯不必再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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