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们瞧见后,有官家子弟出身的内监女宫, 一眼便认出,来的是哪几位大官。
&esp;&esp;户部乔尚书,他是圣人第一个列为东宫属官的官员, 早早视谢知珩为依靠,也早早为登基准备好了仪仗。
&esp;&esp;天后临朝,乔尚书又得高升,右迁为门下侍中,兼户部尚书一职,可谓心早已偏向东宫。
&esp;&esp;尚书令,三省之长,哪怕天后设鸾台,切割尚书省权力,也改不了尚书令宰相之首的地位。
&esp;&esp;东宫属官之首,三省长官之首,二位皆跟在李公公与太医令身后,神色肃正地来到艳阳宫。
&esp;&esp;艳阳宫内,圣人体内春日迟毒药已得缓解,不碍圣人行动。根据以往经验,未几日,圣人便可下床活动。可不知为何,圣人躺床榻上半月有余,伺候他的宫人不见他睁眼,不见他临幸后宫,不见他面目狰狞,对宫人张牙舞爪。
&esp;&esp;乔尚书踏进艳阳宫,率先入目的便是圣人龙躯,熟睡中的圣人少了夺舍者狼狈不堪的礼仪,只是睡着,却能见往昔的圣明,往昔战场上的英勇无畏。
&esp;&esp;越是感慨往昔,乔尚书越是伤痛,泪水盈满眼眶,不愿在圣架前丢了仪容,他拎起衣袖擦拭眼角,躲在大柱旁。
&esp;&esp;尚书令对圣人的情感不如乔尚书那般深,他是从南方一步步、脚踏实地升迁至尚书令一职,能坐上三省之长是得天后帮扶。
&esp;&esp;因着天后,尚书令对储君有好感,又因着善待南方官员与学子,尚书令更是不移对正统的坚定之心。
&esp;&esp;是故,尚书令能安然坐在太医令身后,等太医令下手,不言此举多有冒犯,多有叛逆。
&esp;&esp;纵观亲临艳阳宫的几位,除去给圣人灌药的太医令,李公公代表东宫,乔尚书代表真正圣明的圣人,尚书令代表天后。
&esp;&esp;可说,如若谢知珩因巫蛊之术,崩溃离去,那么他们三人可算托孤大臣,能为太孙撑腰,助太孙登上皇位。
&esp;&esp;“圣人……”
&esp;&esp;乔尚书仍带不舍,他与圣人自幼一起长大,幼时以伴读之身跟随左右,入官场后又替圣人掌管国库,收察王朝税收,握财政大权。
&esp;&esp;其心,可谓忠诚。
&esp;&esp;今日为给圣人下毒,非慢性毒药,药性更烈,为着让圣人撑不了整个冬日,为着不让诡异借圣人之名,再造罪恶。
&esp;&esp;除官员内监外,宗室也取出圣人藏匿的传位圣旨,去彰显储君继位的正统性,又以天后遗诏,去证明太孙的正统性。
&esp;&esp;储君正统,太孙正统,只要伪圣人非正统。
&esp;&esp;这般,诡异便无法通过伪圣人,去篡夺王朝权柄。
&esp;&esp;谢知珩在崩溃癫狂中,仍觉事有异常,他撑着病躯也要让江山稳固,也要让诡异的谋划落个一场空的下场。
&esp;&esp;时间不等人,谢知珩半夜三更下令,送太孙进鸾台,派三位大臣进艳阳宫,想去了结这场自熹始十八年来的荒唐事。
&esp;&esp;为了解决一切,谢知珩宁愿背负这弑父的罪名,也要保全盛朝江山。
&esp;&esp;他的身体已近崩溃,几不可离床半步。思绪也被拉扯,痛楚折磨得谢知珩要发狂,疯与癫并存。藏在心底的阴暗欲望挣脱束缚,从眼底溢出,笼罩住整个晏府。
&esp;&esp;谢知珩其实少有偏执,他素来惯着、纵容心爱人,因着是在爱中长大,他也不吝啬给出自己所有爱意。
&esp;&esp;当世事难料,最亲近的人皆因诡异而逝去,皆非喜丧,皆为早逝,他们在谢知珩尚未长大时,尚未弱冠时,就离去。
&esp;&esp;生前难得安宁,死后也不见得圆满,圣人一刻又一刻望着德阳殿上高悬的烈日,天后临终前担忧独子,担忧爱她入骨的丈夫。
&esp;&esp;所有的不安宁,所有的不圆满,囚困住唯一存活在世的人。
&esp;&esp;谢知珩受他们过早的离去折磨,曾经幼时发誓过的死生不辜负,落在熹始十九年,成了空。
&esp;&esp;抓得住的,抓不住的,都成了指尖的沙,谢知珩清醒时能承受,能妥当处置。可当他情绪不稳时,他会想着去牢牢抓住,偏执地囚禁一个人,用所有权柄、用一生去囚禁一人。
&esp;&esp;理智仍有一线,谢知珩没去干涉晏城的荆州之行,他逼迫自己将全部身心放在朝政,逼迫自己不去妄为,逼迫自己不走诡道。
&esp;&esp;情绪的崩溃见不到终点,痛楚纠缠他不放,谢知珩不敢踏出房间半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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