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你就算改姓了赵，还得管我叫小叔。来，叫一声，小叔给你补上这几年的压岁钱，真金白银。”
&esp;&esp;“不好意思，改都改了，我早就过继给你外祖赵家，跟你平辈。论年龄我比你大两岁，你得叫我一声哥。来，叫哥，以后再跟人打架，哥还帮你出头。”
&esp;&esp;叶阳辞大笑，拔了瓶塞，抬手倾泻一线猩红酒液，稳稳地注入口中。
&esp;&esp;他咽下甜辣的果酒，吐气道：“在我这里，你始终是叶阳庭，小时候傻乎乎地问‘小叔你为什么比我小’，长大点儿后天天和我较劲比剑法，还怂恿我一起偷酒的叶阳庭。
&esp;&esp;“有次我醉酒没打赢那帮野小子，你抡着竹竿冲进来一挑十几，被揍个鼻青脸肿，嚎得跟发疯的狼一样，硬生生把他们吓跑了。”
&esp;&esp;赵夜庭半眯着眼，陷入少年时期的回忆：“然后我试着叫醒你，可你就睁眼看看我，又闭上眼嘴里叽里咕噜，根本走不动道。天那么黑了，我只好背你走回家。”
&esp;&esp;“那晚天不黑，也有个圆月亮，这么大——”叶阳辞拎着酒瓶一指夜空，“我没醉，只是腿软。我记得月光洒在我俩身上，你的后背热烘烘的，肩膀有这么宽。”他比划了一下。
&esp;&esp;赵夜庭无奈地笑笑：“不，你醉了，那晚真的没有月亮，天黑得像锅底。我一脚深一脚浅地背着你走野地，差点把脚脖子崴了。你在我背上又是吹气，又是唱歌，然后说要送我个表字。”
&esp;&esp;叶阳辞转头看他：“没有月亮？那我怎么总感觉被月光照着呢……真的是我记错了？”
&esp;&esp;赵夜庭把空酒瓶丢在草地，手撑膝盖，向前倾身：“你那时说，‘小叔送你个表字吧，就叫光满’，我都没答应要呢，你就一直‘光满啊，光满啊’。”
&esp;&esp;叶阳辞失笑：“我醉酒后真有这么烦人？”
&esp;&esp;赵夜庭说：“可烦人了，唱歌还跑调。”
&esp;&esp;叶阳辞不服气：“我唱歌从不跑调，会弹琴的人唱歌怎么可能跑调？”
&esp;&esp;“你醉了唱歌就跑调，我至今还记得你那晚唱的——”
&esp;&esp;赵夜庭轻咳一声，沉沉地唱道：
&esp;&esp;“夜庭光满，月华如灿。
&esp;&esp;指月茕茕，独明云汉苍。
&esp;&esp;摘月皎皎，会融关山霜。
&esp;&esp;何不斟其魄，同酹大江。
&esp;&esp;何不秉其芒，遍照八荒。”
&esp;&esp;叶阳辞咋舌：“真是我醉酒后唱的？歌词也是我现编的？似乎也没怎么跑调啊，挺好听的。”
&esp;&esp;赵夜庭一拍大腿：“那是因为我唱歌好听，给你把调子拐回来了！”
&esp;&esp;叶阳辞吃吃笑着，把剩下的半瓶酒一口气干完了，说：“所以你就认下了‘光满’，改姓后也不叫‘赵庭’，而是‘赵夜庭’。你看你得多谢我，取名赠字，恩同再造。”
&esp;&esp;“呸！三张纸糊个驴头，好大的脸。”赵夜庭悲愤控诉，“你唱完后，吐了我一背。数九天寒，我半夜打井水把我俩冲洗干净，还让了自己的被子给你盖，结果害我风寒入体，整整两日起不来床。你酒醒后忘得一干二净，反倒嘲笑我体弱多病！”
&esp;&esp;“哎呀，我可太坏了。罚酒一瓶。”叶阳辞说着，伸手去勾草地上的最后一瓶酒。
&esp;&esp;赵夜庭抢先一步拿走：“你是来请我喝酒，还是来抢我的酒？”
&esp;&esp;叶阳辞坐起身，专注地看他：“现在你开心些了么？”
&esp;&esp;赵夜庭举着酒瓶，挡住了自己的眼睛：“我真没什么不开心的。从军服军令，叫我打仗就打仗，叫我屯田就屯田，理所应当。”
&esp;&esp;叶阳辞说：“可就算朝廷养不起那么多边军，改军为屯，怎么也轮不到你。光满，我知道你多会打仗，你的才能应该施展在沙场，而非田垄上。”
&esp;&esp;“我没有军功……不，应该说，我的军功都是为人作嫁。”赵夜庭仰头倒酒，浑似满不在乎，“德州卫十二连营，曾于顺天府血战北壁‘铁鳞山’军团，与辽北的鲁王大军联手将他们击溃，立下赫赫战功。但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这些年，我们负责戍守重镇，转运军粮，训练新兵，不时驱逐越境劫掠的北壁流军，已然没有了大用。鸟尽弓藏，可以理解。
&esp;&esp;“但我不能忍受的是，德州卫指挥使周郁观，仗着连襟是谈家人，不仅刚愎自用，排除异己，更是肆意抢夺部下军功，为自己垫脚铺路。与其被他一再打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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