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人物,也许背后另有高人指点,于是露了点儿笑意,说:“叶阳大人辛苦了。我们这便进宫,请上车。”
&esp;&esp;叶阳辞点头:“下官还有些证物,也一并带上马车吧。”
&esp;&esp;叶阳辞来得不巧,延徽帝正与阁相容九淋在永安殿议事。
&esp;&esp;随侍太监便示意他们在廊下等待,看在宁却尘的面子上,还给各备了一碗红枣姜汤驱寒。
&esp;&esp;叶阳辞谢过他们,端着汤碗一口一口慢慢喝。
&esp;&esp;宁却尘喝完姜汤,见叶阳辞仍在斯文啜饮,似乎并无面圣之前的紧张忐忑,这是少见天颜的官员们万难做到的。
&esp;&esp;也不知他的底气与勇气从何而来,宁却尘一时生出几分好奇,但没有深问。
&esp;&esp;过了约摸两刻钟,容九淋出殿,也没看清其脸色,步履匆匆地就走了。
&esp;&esp;太监进殿禀报,旋即出来传唤,宣宁指挥使与叶阳知州一同进去。
&esp;&esp;叶阳辞整了整官服、官帽,随宁却尘入了殿。
&esp;&esp;延徽帝坐在书桌后方,桌面堆满各部奏报,十有六七是在讨钱。各个都是先提迫在眉睫的待办要务,再哭穷,叫他头疼。
&esp;&esp;御猫“雪狮子”在殿内溜达来溜达去,不耐烦地寻找着新奇玩意儿。
&esp;&esp;叶阳辞进殿时,与这只他喂过小鱼干、撸过毛的老相好面面相觑,彼此都有点愣神。
&esp;&esp;他在入京之前就检查过自己身上不宜携带之物,收好五龙金冠,摘了驱猫香球,这会儿清晰感受到“猫嫌狗憎”的保护咒已离他远去。
&esp;&esp;延徽帝见他提着官袍下摆,小心翼翼地绕开猫一圈,再拐过来折回书桌前,跪拜行礼,似曾相识的好笑感又冒了出来。
&esp;&esp;“叶阳辞,你不是喜欢猫?年初外头还给你起了诨号,叫‘狸奴翰林’,如今怎么避之不及的模样?”延徽帝问。
&esp;&esp;叶阳辞伏身答:“上次的错,臣受到教训了,不敢再觊觎御猫。”
&esp;&esp;觊觎权柄,觊觎官位,觊觎财富,觊觎宫人美色,都令延徽帝心中生厌,甚至除之后快。唯独觊觎这个词后面搭个猫,透出了一种微妙的喜感。
&esp;&esp;“起身吧,赐座。”
&esp;&esp;叶阳辞恭敬地入了座,只坐前半张椅面,腰身挺得笔直。宁却尘在侍驾时不能坐,按刀站在延徽帝侧后方。
&esp;&esp;延徽帝说:“你的奏报朕看过了,纸上笔墨不能详尽,你将你赴任临清之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仔细讲来。”
&esp;&esp;叶阳辞便口齿清晰,节奏分明地讲述了一遍沉船失银案,与之后牵扯出的水次仓密室案。他心里早已想清楚,哪些人、事能说,哪些要避嫌摘出去,并将摘完后余下的窟窿眼补得天衣无缝。
&esp;&esp;紧接着他呈上证词,上面有刘玺与陆壬的签字画押。
&esp;&esp;另呈上一摞厚厚的证据,是近三年的州署户房账簿与临清钞关税课文簿,两相比对之下,凡有账目不平、蹊跷猫腻之处,他都另附纸页做了详细批注。这些都是他在来京城的漕船上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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