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大门被带上的那一刻,贺东篱目视的一切、种种,俨然战后的消停。
次日,贺东篱上午去了医院,下午在家里睡了几个小时。
她起来洗澡换衣服、化妆,五点半左右的时候,宗墀给她打电话,说他已经到了。
贺东篱出来,白色休闲裤、牛仔色衬衫配藏蓝色毛衣背心,驼色呢大衣,南瓜色的通勤包上挂一个面包超人的挂件。
她上车的时候,包在膝上,宗墀伸手来。
贺东篱牵安全带的手顿在半空,下意识要说什么的,那只手落在她包上的挂件上。
“我发现你这几年越活越倒退了,从前还在十八岁,现在都快要八岁了。”
贺东篱把他的手从挂件上拨开,宗墀侧着身,由着她捉开手,作端详她的样子。
贺东篱系好安全带,身边人迟迟不发动车子,她不免看他一眼,宗墀这才坐正身子,却不是第一时间发动车子,而是降了降车窗,他和她两边都开了,冷风灌进来,贺东篱被风扑了口。
她没说话,倒是宗墀抱怨的口吻道:“换一口气,太香了。”
“她除了不喝酒,其他都可以……
车里一时末世般的沉默。
贺东篱洗澡出来, 涂了点身体乳。他说的大概是这个香气。于是她默认着他的通风,没几秒,宗墀重新阖上两面车窗。
跟她要吃饭的地址。
贺东篱在微信上把地图分享给他, 宗墀点开导航,车子动起来,他才问她, “你怎么跟邹衍说的?”
“说什么?”
“你要带一个附件。”宗墀自嘲的口吻,却是神清气爽的笑意。
贺东篱摸着手机, 瞥一眼他单手掌舵方向盘, 成全他的附件论,“就问邹衍, 多带一个朋友可不可以, 他知道我不擅长这些酒局上的高谈阔论的。你们多说一句, 我就可以少说一句。”
宗墀听后笑了笑,没作声, 他甚至能脑补出那位姓邹的表情,邹衍哪里领教过她这种天然傲娇呆啊, 专克各种不服。
贺东篱听他笑却不说话, 顺势沉默。
车子再朝前拐了个弯, 宗墀才跟身边人说道:“你又不靠嘴吃饭,要那些个鬼扯淡的高谈阔论干什么。”
贺东篱偏头看了他一眼, 宗墀感受到余光,转头来看她。贺东篱一秒不到的交通督察上身, “看路!”
车子汇入霓虹流里, 刹车灯一段再一段,久而久之,贺东篱觉得自己的眼睛蒙上了层万花筒的滤镜, 看什么都是陆离的,光是六边形的,闪烁跳跃,熄灭又重生。
她沉默了太久,才终究开了口,问他,“你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开车的?”
他连同陈向阳一起骗了她,宗墀这娴熟的技术,压根不是陈向阳说的一年摸不到三回方向盘。
绑架案那次后,宗墀几乎回国都有保镖随行,连同他的车子都是专门的司机给他开。
他最后一次骗她出来跟她要公馆那里的钥匙,随即便扣着她,开车驾离了s城。一路飞驰,贺东篱吓坏了,根本不敢同他在车里吵什么。
最后他带她去到a城的有名的风景山里,贺东篱第一次和宗墀国庆出游的时候,跟他讲过小时候跟父母来过这里,印象最深刻的是桑田道的尽头有一个别墅,主体红楼外围一圈青石院墙,坐落在连绵的梧桐里。
桑田道上只有这一栋楼。真有点沧海桑田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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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阵子,宗墀在跟家里闹矛盾,自然也不会承认她口里的这栋房子是他父亲高价拍下来的置办产业。
后来他们太忙,重游故地都难同频。
宗墀没想到他第一次带她来这里也是最后一次。
一室暖意里,他给她买了四五百枝都不止的玫瑰与百合,堆放在白瓷黄铜水龙头的洗手池里,枝丫很长,就那么斜渥在开着的流水之下。
贺东篱闻着那一室的香气,走过去,把流水关掉了。
宗墀在她身后拥住她,“你说过的,你小时候就想看看这栋房子的,阿篱,也许我们小时候就见过,你站在楼外,而我在窗里看到了你。”
贺东篱嗯一声,说她看到了。她轻声地喊他小池,这是他们最后的余情。她知道的,每回她喊他小名,他一定会心软,她最后一次求他,我们就到这里为止,好不好。
我很累。
她求他,让她走吧。
宗墀漠然地看着她,嘴上说放她走。结果他几步扑过来,从门把手上摘脱掉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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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东篱很知道他要什么,从前他们每次争吵,他都是用这种模棱两可的方式试图翻篇过去。贺东篱也是每次跟他精疲力竭后才真正释然了许多东西,是的,也许性和爱就是可以分开的。不然她为什么一次次被他这些不知廉耻的伎俩拖住。
拖得她自尊的两只脚鲜血淋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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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宗墀永远不以为意。他就是不懂,他们的关系,她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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