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知道秦三有多恨土匪,秦三和华瑶联手合作,必定会血洗黑豹寨,发扬朝廷的威名,这对你我来说,就是灭顶之灾啊。”
葛巾眉头紧皱,叹了口气。
郑攸把声音压得更低:“华瑶在寨子里作威作福,杀了咱们好几十个兄弟,我明面上不能忤逆她,只得假意顺从。现如今,秦三来了,我真是没活路了……葛知县,我来救您,亦是想救自己。”
葛巾双手揣袖,素净的脸上全无血色:“我何尝不想救你啊,郑兄,可我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郑攸弯腰靠近她,同她窃窃私语:“您别着急,且听我说,华瑶和秦三都被寨子里的人质绊住了手脚,她们要清查人质的籍贯,做一份详实的笔录,这至少要花上三四天的时间,趁此机会,您赶紧回到县衙,弹劾秦三,就说秦三勾结土匪、私联皇族、伪造文书、密谋造反。此乃‘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计策,他人构陷我,我亦构陷他人,反客为主,后发制人。只要您运用得当,就一定能反败为胜。”
葛巾斜眼瞟他:“你怕不是忘了,华瑶的手里,有我和袁昌来往的信件?”
郑攸含笑道:“土匪寨里的那些信,并不是您亲笔写的,极有可能是秦三假借您的名义,代为传信。您做事一向谨慎,不留纰漏,反倒是秦三这种不通文墨的武官,粗心大意,丢三落四,恰好被您抓到了把病。”
葛巾微微颔首:“郑兄此计甚妙,甚毒。”
郑攸后退一步,拱手作礼:“葛大人过奖了。华瑶本就是该死之人,若非秦三一时心软,华瑶早已成为一具尸体。秦三违抗皇命,袒护华瑶,必是存了欺君罔上的心思。”
葛巾不禁微笑起来。
是啊,皇帝密令秦三暗杀华瑶,秦三却和华瑶混到了一起。想来也是因为,秦三害怕承担“谋害公主”的罪名。
况且,皇帝已有三个多月没上朝。他重病不愈,时日无多,愿意为他卖命的官员就更少了。这便是大梁官场的现状,从上到下的官吏,满口仁义孝悌,满心追名逐利,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老臣能堪大任。
葛巾不再迟疑。她低眉垂首,紧跟着郑攸,通过木柜里的一道暗门,走向了通往地下的台阶。
那台阶的表面凹凸不平,葛巾走得格外小心。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葛巾终于来到了密道的入口,郑攸的好友贺鼎正在此处望风。
贺鼎是黑豹寨的谋士,也是葛巾的老熟人。葛巾与贺鼎打过招呼,便在郑攸的指引下,顺利地推开了密道入口的厚重石门。
这密道的内部十分狭窄,阴冷潮湿,又昏暗无光,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霉味。
葛巾的疑心病又犯了,她害怕自己在密道中被人暗杀。她的眼神里既有惊慌,还有怨愤,直直地逼视着郑攸。
郑攸把身量挺得笔直,脸上毫无惧色,只说:“华瑶和谢云潇攻占黑豹寨的那一天,谎称自己是从三虎寨来的流寇,袁寨主信了他们的假话,便没有及时逃跑。葛大人,您和袁寨主不同,您是最会把握时机的聪明人……”
葛巾打断了他的话:“既然你如此厌恶华瑶,为何不与我一起逃走?你跟着我去了县衙,我才有办法帮你改名换姓,把你的籍贯变成良民。”
她背靠着冰冷的石门,脚踩着污浊的黄泥,目光像刀子一样戳着郑攸的面容,声调陡然下沉:“华瑶长了一条三寸不烂之舌,秦三都能被她劝服,何况是你啊,郑兄?不是我葛某人多疑,只是你从未提过,你打算何时逃跑。难道你只想把我送走,却不管你自个儿的死活?!”
这间阴气森森的暗室里,除了贺鼎、郑攸和葛巾之外,还有一个佩剑在身的赵惟成。
赵惟成受过葛巾的救命之恩,对葛巾唯命是从。如果葛巾想杀郑攸,赵惟成一定会立刻拔剑。
郑攸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我留在寨子里,是为了给您善后,万一秦三发现您不见了,她会立刻派出追兵,到时候,咱们都没活路可走。我冒死把您救出去,也是看在咱们相交多年的情分上,现在您这样怀疑我,真叫我有苦无处说,心都凉了一半……”
郑攸悄悄把贺鼎喊进了密道,又转头对葛巾说:“贺鼎是我的同乡好友,也是您的老相识。我原本就打算让贺鼎跟您一起走密道,他走在前头,给您带路,等你们出去了,您就把他安置在县衙,四天以后,我也去县衙与你们会和,您看如何?”
贺鼎闻言,瞧了一眼郑攸。据他所知,郑攸早已投靠了华瑶,奇怪的是,郑攸还会时不时地说,他想逃出黑豹寨,靠着这几年攒下的银子,躲去南方休养。
贺鼎心生犹疑,还没来得及开口,郑攸就把他推到了葛巾那一侧。
贺鼎踉跄一步,单手扶住石墙,转念一想,既然有机会逃出土匪寨,他何乐而不为?也许,郑攸给了他这个机会,就是要让他重获自由之身。
贺鼎本是虞州的名士,二十岁出头的那几年,他染上了赌瘾,败光了家产,自此以后的人生,一落千丈。他的尊严和气节都被消磨殆尽,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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