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没有请示汇报的习惯,所以林泰来很少踏足这里。
「真是稀客。」礼部尚书于慎行看到林泰来后,忍不住讽刺了一句。
你林泰来这个主客司郎中,居然还知道礼部正堂在哪里?
林泰来假装没听出来讽刺,答话说:「下官并不热衷于逢迎上司,所以是稀客也没错。」
于尚书很想把话说明白,无视上司和不逢迎上司是两回事!
林泰来不想在细枝末节上纠缠,赶紧说起正事:「昨日文坛大会上全部参会人员联名,以文坛大会名义,向朝廷请求更换铙歌。」
说着的同时,林泰来将书递给了于尚书。
关于典礼的预备,礼部尚书就是外朝的最高负责人。
于慎行简单的扫了几眼书上面的一堆署名,差点笑出声,「你们怕不是在自娱自乐?」
这都什么歪瓜裂枣在签名,自己听都没听过,不会是林泰来拉了群演来
凑数吧?
林泰来责问说:「大宗伯高高在上久了,就这么看不起底层读书人?」
于慎行不接话,有点不耐烦的说:「献俘礼已经准备差不多了,还折腾什么?」
林泰来反驳说:「这怎能叫折腾?这分明叫精益求精。」
于尚书很反感的说:「你不要把那些糊弄三岁小孩的说辞,在我这里说了。」
林泰来就说:「大宗伯!你只知道你为什么在礼部尚书位置上坐不安稳吗?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你这个人太不折腾事情了。
既然你不折腾事情,那么别人就要折腾你了!」
于尚书:「……」
虽然林泰来是个王八蛋,但说出的话经常很精妙。
就像自己这礼部尚书,什么都不干,国本问题就「咣咣咣」的往自己头上砸!
还不如折腾点事情,吵闹一番,说不定还能冲淡「国本问题」。
林泰来也劝道:「大宗伯你确实需要做点特别的事情,制造出新话题了。
在这方面,你我完全可以精诚合作,我林泰来号今布,布就是一诺千金的季布。」
于尚书才不信这种「一诺千金」,「对于翰林院的陈学士?太仆寺赵卿?你的承诺又在哪里?」
林泰来反问道:「大宗伯!你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你私下里编造过十几年前皇帝最欣赏你书法、还赐字给你的事情吧?」
于尚书愕然,又有点不知所措。
坏菜!自己喝多了吹个牛,怎么让林泰来知道了?
回过神来后,于尚书又问:「你刚才说,精诚合作?」
林泰来回应说:「那是刚才,现在就不是合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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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朝廷人心浮动,四品以上官员无不在琢磨着如何更上一层楼,但各项工作也不能荒废,还是要继续推进的。
献俘典礼即将进行,由礼部尚书拍板,进行了最后两项改动。
一是把演奏铙歌更换成了文坛联合创作的新版;二是改由林泰来向皇帝进行奏报,原本计划是由兵部尚书王一鹗奏报。
在朝廷充满着许多重大利益需要去争夺的背景下,其他朝廷大佬们已经没有更多心思为了献俘典礼的程序问题较劲了。
在吏部,今天又要召开部议,朝廷高层空缺如此之多,吏部不开会才奇怪。
刚办完了文坛大会的王天官,终于能够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工作当中了。
在部议之前,王天官单独和林泰来碰了下头,再次劝道:
「若无办法就跪吧,跪首辅并不丢人,也许首辅要的只是一个态度而已。」
林泰来忍不住质问道:「你这么软弱,怎么能当好吏部尚书?
不敢与首辅对着干的天官,就不是好天官!」
在大明历史上,那么多不服内阁的吏部尚书,你王世贞怎么就如此之怂?
王天官连忙叫苦的答道:「我三十年不在京师,去年才入朝,在朝廷根基薄弱。
而申首辅入阁十多年,当首辅也当了八年,在朝廷威望远胜于我。
从这次文坛大会就看得出来,原定要参加的李春、石星、衷贞吉、齐保山等人纷纷消失,又是为什么?
因为他们都觉得,在首辅和我之间,是要优先顾忌首辅的情绪。
官场争斗终究不是请客吃饭、吟诗作词,我拿什么和首辅角力?」
林泰来顿生烂泥糊不上墙之感,但谁让这是自己选的吏部尚书?
文艺小资的软弱性,在王天官身上真是一览无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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