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什上初中后,两人的关系出现了裂痕。小蛋糕、小礼物和手写信件没有了,可总算还有一句“生日快乐”, 后面跟着一小段话。祝您身体健康、工作顺利、万事如意,这一类官方的说辞。带着少年人刻意强调出的疏离, 冷冰冰, 又有小大人般的严肃和成熟, 显得反差萌。
某次贺开喝醉了, 借着酒意发了语音过去:“小崽, 你不送我生日礼物了吗?我想要生日礼物……都没有人送我礼物。”
第二天下午,他开完一场重要会议,刚从会议室出来,门口的秘书就告诉他:“小陆在办公室等您。”
贺开愣了一下, 把手里的材料和水杯往秘书怀里一塞,急匆匆地向办公室走去。
少年安静地坐在沙发上,身边放着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见到来人,少年站起身来,抿了抿唇,声音有些紧绷:“我来给您送生日礼物。”
不等贺开回答,他又道:“您在忙的话,就先不打扰了。”
他说完就要离开。
贺开说:“我不忙,已经下班了。”
他向门口看了一眼,秘书会意地关上办公室的门,把一众要找他的人挡在了门外。
“是刚放学吗?路上是不是很堵车?”贺开把少年按回沙发上坐下,笑着说道,“你们班主任昨天给我打电话,说你期中考了第一名,超了第二名十好几分,真厉害。今晚一起吃饭好不好?和哥哥讲讲近期的学习和生活,好吗?”
门关上后,少年陆什渐渐放松下来,听完他的话,只道:“不耽误您的工作吗?”
贺开冲他眨了眨眼:“好歹是过生日呢,你哥想下班。”
少年偏过头去,似乎是笑了一下。
一个多月未见,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隔阂因这几句话消融了些许。
贺开拿起沙发上的包装盒:“小崽,我可以现在就拆吗?”
少年陆什点点头,很轻地嗯了一声。
解开蓝色丝带,撕开包装纸,里面是一个精致的手工摆件——透明的球形玻璃罩中,横亘着琉璃雕成的莫比乌斯环,几颗手工打磨的檀木珠子,顺着环形的轨道滑动流转,流畅美丽得像花滑冠军。莫比乌斯环,没有正面也没有反面,没有开始亦没有结束,它是永生。
少年主动介绍:“理论上来讲,这个结构没法在三维时空呈现,所以这是个假的莫比乌斯环,我只是用了一点小小的视觉错位,喏,这里。”他拿起玻璃罩旋转至某个角度,示意贺开来看。
贺开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好厉害!谢谢,我很喜欢。来,帮我看看放在哪里比较好。”
少年最终帮他选在了电脑架上,他一抬头就能看见的位置。
“小崽,过来。”放好玻璃球后,贺开推着少年来到角落的墙边,拉开纱帘,露出墙壁上不同高度的道道。
少年陆什脚步一顿,不情愿地咬了下嘴唇。
贺开笑眯眯地推着他背靠墙壁站立:“长高啦。”
在他们还未疏远的前几年,小陆什常常来等他下班,趴在旁边的小茶几上写作业。等他忙完,总会拉着小男孩到角落量身高,用铅笔划下成长的痕迹。
贺开用直尺贴着他头顶的发旋向后平移,在墙上划下道道,又在道道旁写下今天的日期:“吃完饭想做什么?有想去玩的地方吗?”
“想看新上映的僵尸片。”少年顿了一下,语气软了下去,“哥。”
“行,没问题。”
往后许多次,贺开想起这一天,都会陡然惊觉,这是他最后一次收到来自陆什的生日礼物。
再后来是陆什高中毕业,两人的关系降到冰点。再也没有生日礼物,没有长篇大论的祝福,只有微信上冷淡的几个字——“祝您生日快乐”。简单敷衍得像是面对“金主”的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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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开跪在马桶边吐得撕心裂肺,眼泪也跟着下坠,这些年的种种像幻灯片从他眼前快速掠过。
即使是在关系最僵之时,陆什也从不会漏掉这句生日快乐。
他还记得去年生日前一天,他因为吃醋而酸言酸语,陆什不耐烦,两人爆发了前所未有的争吵,不欢而散。他难过又惴惴不安,攥着手机等了一夜,天亮时手机震动了一下,进来了四个不情愿的简洁字眼——“生日快乐”。他立刻骑驴下坡,好声好气地请求和好。那天陆什陪他吃饭和买衣服,谁也没提昨夜的争吵。两人做了爱,重归于好。
自那次之后,贺开就知道——生日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拥有一切的豁免权,获得暂时的甜蜜。
这个认知根深蒂固。
可是今天,没有了。
十二点已经过去了。
所有的交情都已经打包送还,陆什不再有这样的义务。
他恨死那个美术生了,他的生日被美术生偷走了。独属于他与陆什的日子,就这样被恶心的第三者横插一脚,再也不会专属于他。
陆什现在在做什么呢?陪那个美术生逛街吗?亦或者陪他吃饭,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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