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手,哀哀地恳求着他不要抛下自己一个人,眼泪顺着脸颊流成了断了线的珠串。
爷爷躺在病床上,努力地睁大眼睛去看她,一眼一眼的,满是悲哀。
他到死都放不下这个孩子,一直含混地念着她的名字,说她以后要怎么办。
以后要怎么办?
这句话几乎成了仲江的心魔,而就在她对未来充满恐慌的时候,她拿到了那本映射未来的书。
仲江就这样逃避着,给自己找了一条路。
她心怀侥幸地想,只要不跟书里写的那样,她是不是就能算得上对得起爷爷,让以后有了着落?
贺觉珩声音放得很低,他道歉说:“对不起……我是说,一直以来,作为贺瑛的儿子,我很抱歉。”
一时间所有想不通的古怪仲江都明白了,为什么贺觉珩对她的态度迁就到出奇,为什么在她每次暗示以后的时候又装作没听见。
“哈?”仲江短促地笑了一声,声音里极尽嘲讽,“那么之前的一个月,你是想补偿我?因为贺瑛曾经策划并对我实施的绑架计划?”
就因为贺觉珩对她有愧!
巨大的荒谬感与愤怒冲昏了仲江的头脑,她一直以为在极北之地发生的一切里贺觉珩最起码有五六分对她的喜欢,却不想对于贺觉珩来说,这些只是补偿。
“是的。”贺觉珩承认道:“我想补偿你。”
仲江站了起来,朝贺觉珩走过去,她脚下是碎掉的茶杯瓷片,贺觉珩下意识起身去拉她,“小心,你先别动。”
仲江脾气上来的时候任何人和她讲话都没用,她从来不是委屈自己的性格,旁人对待自己暗恋对象小心翼翼,示好迁就——仲江能让身边所有人包括暗恋对象本人一致认为,她对他颇为厌恶不满。
所以她毫不留情地打开贺觉珩的手,伸手拽着他的领子。
她眼里的恨意和愤怒重得让贺觉珩做不出任何反应,他突然有些后悔把实情告诉仲江了,她什么都不知道该有多好。
可分明很多年前,在仅仅只是知道仲江的存在,还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是什么性格的时候,贺觉珩便想过以后有一天他会面对面向那个孩子道歉。而在认识仲江之后,贺觉珩更是会不厌其烦地想象着,想象着他将实情告诉她、向她表达歉意的画面。
只有这样,他的良心才会好过一些。
但现在,贺觉珩后悔了。
他忽地走了神,大脑里浮现出无比清晰的念头,想自己原来也和父母一样自私,宁肯让喜欢的人一无所知着,也想要她毫无芥蒂地对待他。
仲江将脸挨得很近,近到贺觉珩能看清她眼中自己的倒影。
“好啊,补偿我、补偿我……”仲江一字一句地念着,言语用力到像要把贺觉珩活吞吃了。
贺觉珩避开了她的视线,声音很轻,“只是我现在一无所有,我”
“没关系,”仲江打断了贺觉珩的话,她微笑道:“刚巧,我也只对你的脸和身体感兴趣。”
这句话说完,贺觉珩终于明白她那句“这些天你是想补偿我”是什么意思了,他下意识想开口解释,可仲江已经将玫瑰色的嘴唇贴了过来。
嘴唇上传来尖锐的刺痛,仲江咬破了贺觉珩的嘴唇,用力地亲吻着他的嘴唇。
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开来,贺觉珩的嘴唇痛到发麻,他托住仲江的腰,以防她太过用力导致两个人一起摔到地上的满地碎瓷片里。
双脚忽地腾空,仲江失控的理智略微清醒了一秒,她被贺觉珩抱到了旁边沙发上,看到他嘴唇上渗出了血。
贺觉珩握住仲江的手腕,他猜她现在应该不讨厌和他有肢体接触,不然不会过来亲他,因此他试探着搂住仲江的身体,一下下抚摸她的后背,帮她平复情绪。
温暖的拥抱打断了仲江的思绪,也莫名其妙中止了她的愤怒,她就这样措不及防被贺觉珩抱着,在她自己家的沙发上。
老宅的隔音极好,这里的房子与房子之间往往都隔着大片的草坪花园和景观树木,当周遭安静下来时,任何由人引发的动静都变得极为罕见。
仲江的表妹曾经过来她这里找她,待了短暂的一个下午,最后小声问她: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不会害怕吗?这里真的太安静了。
她的表妹是个腼腆又浪漫的人,和仲江形容她的房子像是哪一天掉进兔子洞、地下世界天翻地覆外面的人都不会知道,仲江听完乐不可支,说宝贝儿你的想象力真丰富。
现在仲江好像有些理解表妹口中的“安静”了。
她听到贺觉珩清晰的呼吸声,与此同时寂静也放大了衣料摩挲的动静,他挪动了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
好奇怪,仲江想,她突然好像不怎么生气了。
倒不是说她已经忘掉了小时候被绑架时的惊恐和害怕,只是她理智尚存,知道这件事贺觉珩也没什么办法,他和她同岁,对于幼时的事并无反抗能力。更何况就像他说的那样,为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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