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苏锦绣仿佛听到了什么亵渎神明的话,像是要避开洪水猛兽一般,慌忙念了两句佛号。
待到应不寐将那些计谋淡淡说完,苏锦绣便蹙着眉道:“我不一定能做得来。”
“只要你信我就行。”
苏锦绣嗤笑一声,毫不留情:“你这话说的,我肯定不信你啊。”
他闻言,非但不恼,反而低笑一声,站起身道:“跟我来个地方。”
两人各撑一把伞走出去,过廊下,苏锦绣见那蜀葵的花骨朵被雨水打得低垂,楚楚可怜,便下意识地伸伞过去罩了一下。
但随即又将伞移回,默然走开了。
蜀葵要初夏才能开,难免使她忆起上个夏至的时光。
应不寐携苏锦绣曲径通幽,她原以为要去往什么秘境,到头来仍是进了华韵阁的一间阁楼。正自疑惑间,推门便见红毯自脚下卷铺而来,抬眼则有朱红绸缎幕布悬于门前。
她不解望向应不寐,他只开口道:“从今往后,你皆可信我。”
苏锦绣半信半疑地趋前,掀开幕布的刹那,漫天花瓣缤纷散落。抬眼望去,阁中绣娘齐聚,绣巷旧识亦在其中。她不知众人为何在此,却见布置间礼仪周全,竟似县主那日的及笄盛宴。
“给你带来了一个比县主的更气派的凤冠。”
应不寐言罢,便要将九凤朝阳衔珠冠为她戴上,苏锦绣只觉其金贵非凡,连忙侧身躲闪。
应不寐却不容分说:“今个是你生辰,便召集你的朋友们来为你庆贺,不成想你自己给忘了。”
苏锦绣闻言一怔,细细回想,现代之时,外婆辞世后她便不再过生日,来到此处后更是不甚在意,竟忘了今个是自己的大日子。
“你怎会知晓?”
一旁的兰涉湘笑着应道:“巧娘,你先前与我闲聊时曾提及呀。”
苏锦绣愣在原地,应不寐已拉着她行起了简易的及笄礼:“那日见你羡慕旁人有及笄之礼,今日便为你补上。”
看着应不寐,又看看眼前的亲朋好友,苏锦绣鼻头一酸,险些泪落。
应不寐连忙捂住她的嘴:“此刻哭不吉利,待礼成再哭。”
她已经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哪有你这样的……过生日……我自己想哭……都不能由着我自己了……”
她非要哭,于是便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哭得心肝都快出来了,随后便如祛了深毒一般,全身松快。
随后她兴致勃勃地带着众人做起了火锅,热辣的牛油红锅飘香十里。
自那以后,苏锦绣也只是在初一十五才按例去礼佛,不再像从前那般日日泡在禅房里。
同样的雨,也落在了鸣玉坊的露天舞台上。
台上的胡姬淋着雨翩翩起舞,发丝与裙裾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反倒添了几分野性的魅惑,在朦胧雨幕中风情万种。
夜宴席上,逢辰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心头总萦绕着一种莫名的空落。
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重要的人,或是重要的日子被遗忘了,但任凭他怎么回想,都只有一片模糊的空白。
一旁的小厮莫辞,是逢大将军赐给他的心腹,驱走于他左右侍奉的舞姬后,上前低声提醒:“公子,不宜多饮。您即将上任指挥使,若在上任前被人撞见在此饮酒作乐,参您一本,便是得不偿失。”
逢辰看了看他,又望向台上的舞姬,声音带着几分恍惚:“今个是什么日子?”
莫辞愣了愣,如实答道:“回公子,四月初七,并非什么特别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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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自招惹 原是自招惹,又自难弃舍。
逢辰本想纵马奔驰, 借风醒醒酒,不知不觉竟奔到了京郊。
回程时,那马却不知为何突然失控,一路狂奔, 竟直直冲向了华韵阁的方向。
此时他酒已醒了大半, 心中一阵莫名。
想来是这马儿也觉得, 逢府那朱门高墙的宅邸, 不如那座小小阁楼,更像个归宿罢?
都怪这马。
到得门前, 他翻身下马, 脚步虚浮,踉跄着几乎栽倒。
阁内的火锅宴已近尾声,兰涉湘附耳低语几句, 苏锦绣端着酒杯欲饮,眼中满是讶异:“此话当真?”
应不寐见状, 连忙夺过酒杯, 蹙眉道:“未及盛夏, 冷酒伤身,仔细伤了脾胃。”
“哎呀,就一杯无妨。”苏锦绣笑着去抢,两人正拉扯间,门外突然传来“扑腾”一声重物坠地之响。
众人闻声皆惊, 齐齐回头望去。
苏锦绣心有灵犀, 率先起身走出阁外, 却见一人直挺挺地趴在华韵阁的台阶上,一动不动。
屋内众人看不到台阶上的情景,只能看到苏锦绣转身便回阁, 刚踏过门槛两步,兰涉湘便轻声问道:“是谁呀?”
“没事,不知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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