雇凶杀人的侧妃,连带着宫里的娘娘一同倒了大霉。
申奉应清楚自己被裴云暎当靶子使了,也做好得罪文郡王,迟早滚出军巡铺屋的准备。谁知此事过后,自己的上司却亲自寻他说话,对他嘘寒问暖了一番,还通情达理表示此事他左右为难,但处理得极好,日后免不得升迁。
这饼画得能否充饥暂且不知,但至少让申奉应一颗心暂时放了下来。
他也明白,定然是裴云暎同军巡铺屋这边打过招呼,免得他事后被文郡王刁难。
申奉应当时对裴云暎恶感便消散了不少。
今夜若不是城守备那头下令,他也不会大半夜的来找陆瞳麻烦的。
正想着,走在前面的陆瞳顿了顿,蓦地咳嗽了两声。
申奉应一个激灵,忙朝她看去。
因夜里开门出来得匆忙,陆瞳隻披了一件单薄外裳,里头穿了件素白中衣,簪花已经卸下,乌色长发垂至胸前,她生得很瘦弱,神情无辜又懵懂,站在风雪下的灯色中,像一支迎风绽开的雪白玉兰,弱不胜冬寒。
佳人病弱,立刻教申奉应生出一丝怜惜与自责,赶紧开口:“今夜贸然打扰陆大夫,实在是申某不是。”
“这头没什么事了,对不住啊,陆大夫赶紧回屋休息。”他一扬手,招呼手下:“走了!”
这群铺兵们又如来时一般,风风火火地离去。在小院雪地上留下乱七八糟的足迹。
陆瞳紧了紧身上外裳,持灯目送最后一个铺兵离开医馆,又在医馆门口等了许久,直到外头再无动静,这才端着油灯回到小院。
银筝站在寝屋门口,朝里望了望,又忧心忡忡看向陆瞳:“姑娘……”
“没事,你到里铺守着,小心有人过来。”
犹豫一下,到底担心外面人折返,银筝提着灯笼离开了。
寝屋门口花窗窗隙里,橙色灯火微亮。
风雪与炭炉,寒冷与温暖,一门之隔,宛如两个世界。
陆瞳在门口站了片刻,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屋,一股暖风扑面而来。
屋中角落里生了暖炉,花窗半开未合,嶙峋梅枝恰好框在窗景里,在寒风中岿然不动。
闺房里,裴云暎背对陆瞳,正站在小佛橱前。
陆瞳进屋关上门,看着他的背影道:“裴大人,人已经走了。”
裴云暎转过身。
小佛橱前点了香烛,屋中昏暗烛色摇曳,他一身黑衣,眉眼俊美,像是在风雪夜中陡然出现于观音座前的精怪,不请自来,放肆又危险。
见陆瞳看来,他便笑着开口,语气有几分调侃。
“这么容易就被你骗过去,难怪盛京治安越来越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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