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满泥土。
他背过身,看着油灯的光在残垣断壁上扭曲。
“最明智的事,就是别招惹他,你不会想看见罗利洛尔的剑。”他偏过头,露出髭须。“因为没有一个人在看见之后,能活下来。”
桃三安静了,但他活跃的眼珠,显然在说,他是听不进去任何人的劝告。不过,他也无心与主教争辩,毕竟当务之急,是抢夺神子。
“好吧,他没那么重要。”桃三说:“但是,我们必须带走神子,审判日就在眼前,我们需要神子来代表神!从而引领所有信徒,处决那群只会吸血的垃圾。”
一个执着的人,他的念头不会那么容易被平息。主教提起灯,举在面前,看着里面跳动的火苗。
“桃三,再寻一寻吧!你所说的那位克罗诺,不可能是神子。”他用舌头一一舔过牙齿。
桃三犹疑主教如此笃定。手插进裤子兜里,向前走了几步。“主教,您为什么确定克罗诺医生不是神子?难道您得到神更准确的指示了吗?”
主教忽地转过头,从斗篷下露出眼睛。“我得到了消息,一点微不足道的消息。”
“他是皇城的人,王族的人,绝对不可能是我们找寻的神子。”
“您是如何得知的呢?”
“你是在质疑我。”主教声音不自觉变得威严。冷冷地说:“我自然有我的渠道,你怕是不知道他的姓氏,克罗诺菲尔斯德。”
“他是菲尔斯德家族独子,你应该知道他是为谁做事。”主教可不想惹火烧身。
“菲尔斯德…”桃三搜索有关这个姓氏的记忆。“皇城中那个不显眼的世袭公爵家族。传言中,为女皇制作秘药的家族?”
桃三念头不仅没有打消,反而更加兴奋。“这难道不是好事吗!”他伸出双手紧紧攥紧。“通过神子的秘药,我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处死女皇,到时候便是神子发挥作用的时刻,由他带领我们重铸这糟糕的世界。”
主教已经开始厌烦了。桃三的确是只忠诚的狗,可惜,有的时候过于不听话。
“带走他,会为教会带来麻烦。”主教劝阻:“桃三,冷静一点。”
桃三又向前走了一步,进入油灯光芒范围。“您在惧怕贵族吗?神子是唯一的,我已经得到神的启示!我为阿达献上祭品后,阿达将他送到我面前。”
“审判拖得太久了,我已经失去耐心!我会召集信徒来带走神子,举起旗帜,让那群人付出代价。”
桃三凝视主教双眼,废墟中回荡他的吼声。“您老去了,胆小了。难道已经不敢推翻旧世界腐朽的一切了吗?”
“够了!”主教恼怒:“我才是阿达的代言人,最忠诚的子民,克罗诺的身份只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神子是谁都可以,但是绝对不能是他。”主教肩膀颤抖着,手中油灯也左右摇摆,光晕在地面游荡。猛地,主教走向桃三。
“你这个愚蠢的家伙,女皇早就疯了,她贪食秘药,渴望长生,那些药早已腐蚀了她的意志。”
“这对我们更有利。”油灯举到桃三脸庞,主教凝视他针尖似的瞳孔。“她疯得越久,我们从中获取的利益越大。若是王座上换了年轻的王,我们的处境可就会糟透了。”
“所以,您漠视那些受苦的信众,忍受贵族的暴行?”不知何时,桃三把手拿了出来,垂在身侧,手边有隐约的光芒反射。
“哦,你这天真的蠢货。”主教沉痛地锤击胸膛,转身张开双臂,身前仿佛有数不尽的民众,正在聆听他的演讲。
“这只不过是通往永生道路上的一些磨难。”他厌恶地将刮住斗篷,铁钉翘起的木头踢开。“阿达已经记住他们的模样,等待苦难结束的那一天,神就会将他们接走。”
叠加手掌,放在额头。主教虔诚地说:“桃三,你总是理解不了我的真意,我的孩子。”他转过头,尽量让目光慈祥。“你只需要听神的话,阿达自然会指引你抵达新的世界。”
“一个没有痛苦和悲伤的世界。”
“是听阿达的话,还是听你的话。”桃三缓缓说道。今天脸上虽然没有涂抹铅粉,却依旧苍白诡谲。“您早就忘了信仰,您也被腐蚀了。”
“您曾说过,我们的存在是为了推翻旧世界,处决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现在,神子近在眼前,您却说女皇活着,会获得更多的利益…”
桃三缓慢地仰起脸,脖颈弯曲拉伸,喉咙几乎撑破皮肤,让喉结格外凸出。
“您骗了我。”
他低声说,飘忽不定的音线让主教警觉地竖起耳朵。“您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垂目去看旧街区的人们了呢?那些誓言您把它们兑换成金币了吗?”
“就像背叛罗利洛尔的女孩父母,您也背叛了教会。”
嘴边的胡须因愤怒而抖动着,主教捏紧油灯提手,眯着眼睛,手指的投影落在地面,像是骨瘦如柴的老鼠爪子。
不听话的东西,这些可怜又卑微的低贱东西,如果不是他给了他们一口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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