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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头看那些鸢尾花,表情有些恍惚。
范艾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于是问:“身体好些了吗?”
垂霖这才看他,讽刺地说:“托你的福,家里人很高兴我没能保住孽种。”
范艾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回答什么,结果垂霖自己说了下去:“我原本以为是你。我想你藏得可真深,故意挑在那个时候动手,把我毁了自然就用不着联姻了。”她有些恶意地去看范艾,“但是后来我又觉得不对,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你现在怕是难找合适的女人了吧?”
范艾对她的态度有些反感,反问道:“你找我来是特意要说这些废话吗?”
垂霖挑着眉看他,目光既怨毒又哀怨。
“你竟然觉得是废话?难道你认为你全然是无辜的么?别开玩笑了!!那些觊觎你的男人就是凶手!不是狐狸就是独眼虎,或者他们都有份。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不会失去孩子,更不会落到如今的境地。”
尽管范艾知道垂霖自私自利,但他也没料到对方竟然无耻到这种程度。
“那您又如何呢?垂小姐,没有人强迫你一定要嫁给我,不是吗?您把我视为什么?一个好骗的傻子,不是吗?您原本是打算把那个夭折的蛇冠上范家的姓氏不是吗?是您自己把自己推进了绝境里。”
垂霖把错全怪在别人头上,甚至还可笑地来指责他,这让范艾忍无可忍。
愤怒的女人一下子把身边的鸢尾花扔到了地上,蓝紫色的花朵凄惨地散落在地上,空气里飘散着甜腻腻的香气,但他们之间的气氛却冰冷到了极点。
“我能选择吗?如果有选择的权利,我为什么会同意和你这种不男不女的东西联姻!你以为你裤裆里的那玩意能让女人满足?别以为你能比我好到哪儿去!在那些兽类的眼里,你跟女人压根就没两样!!你只能躺在他们身下被他们操烂!!”
她彻底歇斯底里,范艾根本不想跟她争执,但是外头的保姆听见垂霖尖厉的怒骂后冲了进来。地板上乱极了,垂霖哭叫怒骂着,而范艾则气愤地与她对峙。
保姆有些责怪地看了范艾一眼,走到垂霖身边想安慰她却被推开了。
范艾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他试图冷静地说:“垂小姐,这太遗憾了。您的自私恶毒简直令我作呕,您只会迁怒无辜的人,却不敢去揭发真正的凶手。希望我们今后不要再见面了。”
他说完再不管这些人是什么表情,大步朝外面走去。
12
被人当面羞辱的难堪实在令人难以承受,范艾想这回范子爵是说对了。自己傻乎乎地跑来探望,结果反倒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回头范子爵知道了必定又要数落他。
恼羞的情绪一时半会难以消磨,他没有立刻回家,而是转向了一旁的公园。
六月的帝都已然酷热难当,走在路上甚至能感觉到阵阵热浪冲袭身体,好在公园中绿荫成行,多少遮挡了烈日的曝晒。
范艾独自走着,忽然怀念起家乡的风光。
对他来说家乡并非是坤恩边境,而是更南更偏远的希波克拉因,这是音译的叫法,而只有当地人才知道那是灵泉之乡的意思。希波克拉因多山多水,山灵秀水清澈,于是蕴生出多色水晶,也孕育了异瞳的希波克拉因人。
范艾的母亲就是灵泉巫女,她们大多终身不婚,但会繁育很多孩子。
巫女是灵泉的使者,她们不属于任何人。
因此范艾的母亲也不属于范子爵。
他们只是刚好在某个时刻邂逅、相恋,接着就分别了。
而范艾则是这段时光的见证。
巫女生下他后因为他不是女儿而感到遗憾,巫女是母传女的世袭职业,并不是男子或者似子可以胜任的。那时范子爵已经结婚,出于各种考虑他并没有把范艾接回家,而是将他留在了巫女身边。
只有每年按时汇来的生活费暗示着范艾还有个父亲。
巫女投入了下一个追求者的怀抱,一个个弟弟妹妹降生了。
但他们的父亲有时也会来看望他们,范艾说不清自己是不是羡慕他们。
母亲并没什么时间关注他们,她的目光不是流连在那些追求者身上,就是女儿们的教养上。她们穿着白色长裙行走在神庙里,学着母亲那样侍奉灵泉,只有最出色的那个才会成为巫女。男孩子们则在风吹日晒下摔摔打打地长成,他们大多结实健壮,有着一副强壮的体格。
范艾常常见他的弟弟们和别的男孩子一起疯跑、游泳、捉鱼、打架,但他没法融入他们。
因为他既是男人又是女人,所以既不疏于男人也不属于女人。
好在他早已习惯了独处。
他这时才意识到自从来到帝都后他太缺乏独处的时间了,总是被嘈杂包围着,男男女女各样的心计,各样的谋划。
他们不会像他的族人那样大剌剌笑话他不会游泳像个笨拙的熊,他们只是窃笑着递着眼色,心照不宣地嘲笑他,伪装成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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