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炽到了子夜才回到营帐里,罗蝶儿赶紧为他打水洗脸。“我自己来就好。”他冷冷瞥了她一眼,倏地皱起眉。“快入冬了,你的冬衣呢?”“营帐里生着炉火,可暖和呢!”她淡淡一笑,一贯开朗的表情却意外生出几分寂寥与落寞,娇小的脸庞更显清瘦,眼睛下也有灰色的阴影。“你这几日有没有好好睡觉?怎么一脸的疲惫?”允炽的眉宇聚得更拢,目光不自禁的扫向她在营帐一角的床铺。他的大床下面垫满了干草,中间还铺上许多的鹅毛与棉花,柔软干爽,十分舒适。而她的床铺却只是垫了一块大木板,床褥也只有薄薄的一层。“我睡得挺好的”他突如其来的关切,让她有些受宠若惊。营帐外刮起一阵北风,冷风穿过帐门,吹向她的床铺。“会冷吗?我去把帐门拉好。”她跑向门边。允炽一伸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臂。“你就睡在那里?”“对啊。”她笑眼弯弯的看向他。“很暖和的床铺,比起新兵的营帐来,不知道舒服多少呢!”“睡在这么硬的木板上会舒服?”他的眉心恶狠狠的打了个结。该死的!他这几日都只顾着避开她,想自己的事,居然不曾注意到她睡在这么简陋的地方。“和你的鹅毛大床当然不能比。但是不用和那么多人挤在一个帐子里,我已经很开心了啦。”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目光偷瞄向他握住自己的大手。他是真的在关心她吧?“你还真容易满足。”允炽紧抿双唇。“今日你先委屈一下,明日我就让人搬张大床进来给你。”“千万不要!”她惊吓得扬起小脸。“为什么?”他只是想对她好一点,她居然拒绝?“我不想再让人说闲话”毕竟人言可畏。他是大人,而她是小兵,如果再传出什么难听的话,那就不好了!“随便你!”允炽猝然甩开她的手,面色阴沉而冰冷。“大人,你怎么又生气了?”罗蝶儿略带苦涩的低语。这个男人的脾气还真是难以捉摸,让她一点也弄不明白。突然间对她示好,又突然间把她推得远远的。他到底想要怎样?“我有吗?”他的心情越发暴躁。“我知道你不想和我有任何瓜葛,你也不用担心,之前发生的事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他紧握双拳。如果她还在害怕他会对她怎么样的话,她就真的大错特错了!“你到底在发什么脾气?”他不提那件事还好,一提起来,就让她一阵心酸。“要生气的人是我才对,毕竟我才是那个受到惊吓的人。”从那天开始,她的心情就不曾平复过。而他却好像个没事人似的,半点也不理会她的感受。“那又怎么样?”他神情倨傲的瞪着她。“我已经保证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了,所以你也不必整日提防着我。会发生那样的事只是因为我太久没碰女人,恰好你就在那里,所以才会一时失控”看她戒慎的表情,难道她真的将他当成大色魔看待了?他允炽岂是那等下流之徒?她愕然的看着他,神情苍白。他怎么能说得那么轻松?“我再怎么饥不择食,也不会想要一个男人婆。所以从今以后,我绝对不会再碰你一下。如果那日的事让你受到惊吓,现在,我也已经和你把话说清楚了”允炽的内心燃起了焦躁的火焰,一想到她居然以为他会真的非礼她,心情就变得非常糟糕。“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眼含泪珠,愤然咬紧红唇。“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说了?”“我”她受伤的眼神蓦地刺痛了他的心。他刚才到底在胡说些什么?自己明明是因为在意她,才会想要她。“时辰不早,大人,你早点安歇。”压抑住内心的委屈感与屈辱感,她迅速的转过身,向着自己的床铺走去。是啊,她才不是他要的人。只是因为军营里没有其他女人,所以他才会有事没事的吃她豆腐,对她又搂又抱又亲还对她说了那么多让人感动的话。说什么要守护她,帮助她,不想她不开心无端扰乱她的心湖,让她以为自己对他而言,是不同的原来,他都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原来,在他心里,她根本连女人都不算!所以,他就可以随意轻薄她,甚至侮辱她了吗?眼泪不争气的滚出眼眶,心底的酸楚泛滥成一片。她悲恸的呜咽一声,扑倒在床上,拥住棉被,再也无法遏制奔流的泪水。一整夜,允炽都听到罗蝶儿压抑的啜泣声。他的确是个混蛋,怎么能对她说出那样的话?完全言不由衷,完全不知所云的同时,还深深伤害了她。可是,到底要怎么弥补?怎样才能止住她的泪水?
他撑起一臂,焦虑的目光在黑夜里搜寻着她的踪迹。从来,都只有女人对他投怀送抱,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被一个小丫头如此牵动心弦,甚至不知所措。他在京城里见过那么多美女,怎么会对罗蝶儿这样一个野丫头念念不忘?炉火已经熄灭,营帐里的空气透着寒冷。“你冷不冷?”他的声音沙哑而粗嘎。“大人,我冷不冷与你没有关系。如果你很冷的话,请自己去生火!”她的口气十分不善。允炽披衣下床。不行,不能就这样让她误会和伤心下去!他抓了抓凌乱的黑发,赤脚向她走去。“那个,刚才我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刚才你有和我说过什么话吗?我只是个下人,怎么敢不把大人的话放在心上呢?”她负气的话里透出一丝凄凉。“如果你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你应该记得,我说过我会保护你,我一点也不想看到你不开心的样子”要向她道歉的话,到底该怎么做?习惯高高在上的允炽,生平第一次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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