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睡。我该回去找他啊!
可我动不了,四肢就像灌铅一样沉重。
偶尔睡过去,就看见他站在雨里,瞪我。
2018年7月12日
热死。
2018年7月15日
时下闷热,什么也写不出来。
拿出手机刷,刷到了一则画展消息。
封面,是一个烧得焦黑的画框,上面缠着同样破败的纱布。画框一角,留出一抹腥红。
另一张图,是会场。灰白色的墙,破碎的纱帘海浪一样,倒挂在天花板。墙上的油画,在这片灰色世界,显得异常鲜艳。
怀君,怀君,怀君。
2018年7月28日
长痛不如短痛。
2018年8月1日
这是我的报应。
2018年8月4日
医院里清净,比家里清净。
吵架不能解决问题,索性病一场,住到医院里来。
婚礼,明年再说。
婚纱照,等我腿上的带状疱疹什么时候好,再什么时候去拍罢。现在连碰到裤子都是疼的,这东西,真是疼到神经里去了。
论文还没回声,项目几乎没进展,师门关系也懒于去维护。天太热,又下着大雨,蒸锅一样。
2018年9月3日
暑假,忽然就结束了。
一个月没记日记,竟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坐在家里的书桌前写文章,变得异常艰难。去市图书馆,总是忍不住眺望窗外,看那片湖,找寻湖边的白色建筑。
不再是校园里的学生,容貌也不再青涩,惭愧在校园里和学生抢图书馆、食堂的座位,便总是低着头匆匆离开,不会特意在人群里寻找谁;也没有个办公室休息,有会议就去开,开完就走,没会,便没有来学校的理由。
一切都变得不自然,甚至压抑。
2018年9月4日
睡得晚,起得晚。
两个人在家里,说说闲话,读读书,最后,无话可说,各自忙活。闷热,从大脑蔓延到指尖,呼吸困难。
去楼下吃早餐,一个包子,一碗小米粥,眼看时间快到中午,又点了蒸饺,当中餐吧。
虽然没像上个月那样热得离谱,空气仍旧是低沉闷热的。天上糊着云,没有风,这样的天气是不会下雨的。
未来还有几十年,我就要这样过下去么。
我坐在小区里的长椅上,翻看五百多个朋友的社交动态。有许多人,没说过话,也没有备注,我已忘记是怎么加上的,点进去看照片,也丝毫没有印象。近几年认识的同龄人,都是发些会议新闻,没什么可看的。本科同学,时不时发些风景、宠物、菜肴,还算亲切。初高中的同学,后来有联系、加上微信的,也就个。
陈坤迪。看见这个怀旧的名字,我点了进去。他大学毕业以后,就留在了东京,开餐饮店。最近的一则更新,是他举着御守,在蓝天白云下的图片。现在,东京的气候已经比较凉爽了,不像我这里,闷得慌。顺便给他点个赞吧。
陈坤迪是我的初中同学,也是高中校友,他脑袋很聪明,是不用努力,就能取得中上游成绩的天赋型选手。他玩得很开,属于玩世不恭、桀骜不驯的那类人,而我,循规蹈矩、一本正经。
不知为什么,陈坤迪总喜欢叫着我一起玩。他经常来我家蹭电脑、打游戏,我无所谓,陪他玩好了。又或许,是因为他从来不把外人重视的“品质”放在眼里,我才愿意与他相处。中考结束后,我们曾约着一起去日本旅游。那是我暮怀君日记2018年
2018年4月1日
我嘉蕴回家了。我一个人在宿舍,难得清净,大脑却停不下来,心里发慌。
今年春天,和老师在南区公园写的纸条,还没有找全。
再去一次吧,这回只有我自己。
窗外的云,窗外的树,窗外的楼房,异常鲜艳,这是初秋阳光赋予万物的独特色彩,是惶恐的颜色。我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眨眼,都是老师。
老师,端起苍天的大雨,浇在我身上。我是烧焦的画框,我是成灰的飞蛾。
我这是在折磨我自己。
故意回到有老师的地方,故意缅怀和他的种种故事。
抵达南区公园,已经是下午了,几只鸟从天边飞过。
光线,是怀旧的、悲哀的。
灵魂仿佛被吸走,我就这么瘫在那棵树下,老师掀开我衣服的那棵树下。
纸条,也没有找下去的必要了,大概早就被清理干净。
老师,老师,老师,好想见你。
躺着,直到星星洒落,寒气催促我离开。
2018年10月21日
下了一场雨,忽然变冷了。
7月以后,我也再没在学校里见过老师,连偶遇也没有。
老师,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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