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一般的巨疼让他克制不住的呻吟出声,屋外人影晃动,有人听见他的声音,疾步到了床前。
“您醒了?”轻柔的女声从床边传来,吓了壮汉一跳。那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身着总领女官的服饰,一举一动都规矩严谨,此刻她双手交叠在身前弯腰看着靠在床头的壮汉,轻声询问。
壮汉不认识她,但他看得出来她的穿着和仪态跟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觉得这个女人举手投足间的姿态很像另一个人。
皇甫晟。
壮汉没说话。
女官并没有期望着他的回应,她似乎一眼就看穿了壮汉的心里,退后两步走到床尾保持着躬身的姿势说道:“陛下一会儿就来,您要吃点什么吗?”
壮汉下意识就要拒绝,他不知道这个人说的陛下是什么意思,也不太想接受她的好意,结果话还没出口,他的肚子先传出了咕噜一声。
壮汉尴尬的没说话,实际上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足足昏迷了三天。
女官像是没听见似的自顾自说道:“那么,我先为您随意准备一些。”说完冲着壮汉垂首行礼,倒退着走了出去。她似乎也知道壮汉的尴尬和束手束脚,将空间留给了他自己。
壮汉保持着姿势没动,直到听不见一点声音了才呼出一口气,扶着床头颤颤巍巍的下了床。他的下体还带着一丝不适,但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受,倒是身体僵硬的好像不是自己的,两条被皇甫晟强行卸下来又按回去的胳膊此时又酸又胀,每一下晃动都会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眼前的场景让壮汉感到陌生无比。这是一间相当豪华的屋子,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宽阔的大概比壮汉的家都要大,屏风瓷器、玉石字画摆了满屋,看上去就是一片金尊玉贵。壮汉迷茫的转动视线,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样的地方,这间屋子比过往他去过的任何一个大老爷家都豪华的多,不,根本就不能相比,没有哪一个大老爷会用黄金雕饰床铺。
不知怎的他突然打了个寒颤,嘴唇发干。
他顺着刚刚女官离开的方向走去,一路到了殿外,原来刚刚的屋子只是内殿,外面还有一间大得多的外殿。
壮汉站在大殿的角落,看着眼前这超出他认知的富贵,手足所措的拽了拽衣角。他身上穿的也不是自己以前的衣服,而是一件看上就价值不菲的黑袍,布料柔软舒适,银线刺绣暗纹,摸一把带着微微的凉意,跟皇甫晟被捡到时穿的衣服一样的款式。
微蜷的头发没了发带束缚,披散在壮汉的肩上,那串被摘下来放进盒子的佛珠又回到了他的手腕上,他没穿鞋子,赤裸着脚站在梨花木的地板上,壮硕的身躯跟这座庞大辉煌的宫殿一比小的微不足道,这一身华贵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并没有让他显现出和皇甫晟一般的贵气,反倒是配上他此刻束手束脚的动作更显得他像一个闯入了堆满黄金宝库的乞丐。
他觉得自己无处落脚。
明明这片地板没有烈日下的土地滚烫,却灼的他恨不得拔腿而逃。
阳光从殿外照进来,刚刚好停留在壮汉的脚边,他站在阴影里呆呆地望着大殿中央。
那里摆放着一座玉石做的景观,不同于常见的黄白玉石,那是一块罕见的、完整的墨玉,大小上比一般人都高,边角圆润色泽通透,上午澄亮的阳光照耀在它身上,流光四溢光彩夺目,甚至连底座都是精雕细琢的整块儿的红木,是真正的无价也无市的至宝。
它的色泽还很新,跟一个月前壮汉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没什么两样,惟一的区别是当时这件宝物还没有被呈到它的主人面前,鲜艳的红布像是新娘的红盖头盖在上面。
那是富甲天下的商贾献给当朝太子的及冠礼。
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呢?
殿外传来了脚步声,门外的侍女轻轻推开殿门,段文海走在前面掀开间隔用的帐幔,窸窣的人影暴露在壮汉的眼前。
刚刚去为壮汉准备食物的女官毕恭毕敬的躬身站在段文海身后,段文海侧退一步让出帐幔后的身影。
黑袍金冠,玉树挺拔。和壮汉身上如出一辙的衣饰,往那儿一站却是如此高高在上,俯视着周围臣服他的人。
壮汉看着他冷漠的脸,看着他身后低眉垂首的宫人,双手无措的拉拽着衣服,他大概是想往后退两步,可他本来就在角落,往后一点就撞到了冰凉的墙面。
皇甫晟不理会他的墨迹,抬脚就要往他的方向走去,身形刚一晃动就见壮汉张开了口。
“你是,太子啊。”
他没有直视皇甫晟的眼睛,只是看着皇甫晟腰间的玉坠——那块莹白的玉看上去跟皇甫晟的一身漆黑是那么的格格不入,甚至依它的品质它本应该一辈子都近不了皇甫晟的身边——他的声音微小聂诺,只要有一丁点的杂音就要听不清楚,偏偏此刻的大殿寂静无声,哪怕一根针掉到地上都会震耳欲聋。
皇甫晟一字不落的听见了他的话。他没有接茬,毕竟在他的认知里隐瞒身份根本就不是一件值得在意的事,说与不说并不会改变他和壮汉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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