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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像是看出他心中所想,慢悠悠的道:「芷儿自小受老太爷教导,学识也还过得去,到时先生若觉得她差着些再让她退位让贤便是。」
穆先生收回心神,道:「这是花家事,教的也是花家子孙,在下无权置喙,花家觉得好便是好的。」
这样的态度已经超出了花芷的预料,她原以为穆先生最少也会置疑两句,却不想他心胸这般宽广。
花芷福了一福,「花家子息能学得穆先生三分就将受用不尽。」
「大姑娘谬讚,在下愧不敢当。」
老夫人又说了几句感谢的话便领着多余的人回转了后院,花芷送走祖母后便道,「柏林,你带着大家先过去。」
「是,长姐。」
看着大大小小的孩子走远,花芷看向穆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退后两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穆先生,小女想和您商量一下弟弟们分班的事。」
穆先生明白的点头,「大姑娘想如何分?」
「按之前那样分自是不能了,小女就想着不如做一次考核,不拘年纪大小,学识进度不相上下的为一班,分成两个班,您看如何?」
「大姑娘好心思。」无须多想穆先生就觉得这主意好,六岁才进学的孩子不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不可能和九岁十岁那些相比,要是放到一起教他们肯定跟不上,可要是照顾他们,又耽误了大些的孩子,自是分开教更好。
曾经受过与这里完全不同教育的花芷笑笑,「如何安排授课等成绩出来再做思量。」
「依大姑娘的意思。」
当天两人就出了一套题出来,四书十三经凡是他们学过的都有涉及,穆先生还是头一回见着这种一锅乱炖的考法,觉得颇有意思,对大姑娘做先生这事有了点儿底。
最后成绩出来,大班的以花柏林为首共有十五人,小班九人。
让孩子们先行散学,两人就授课做了划分,花家的孩子四岁启蒙时就已经熟读百家姓、三字经、千字文等等这些,六岁进学后学的就是论语,花家诗书传家,底子都打得不错。
穆先生是经过科考的文人,有举人功名在身,当年会来京城就是赴考的,没成想出了事,若不是花老太爷惜才保下他,世上怕是早没了他这个人。
虽然没有继续往上考,可那一身的本事是实打实的,花芷将高深一些的都划给了他,自己只领了论语、幼学琼林、三礼以及尚书,除了尚书是大班要学的外其他三门都是小班的,且主要都是学做人,比起那些学识,她更看重这个。
穆先生并无异议,实际上他原以为全部都得需要他兜着。
走的时候,花芷从抱夏手里接过一个盖着红绸的篮子递过去,「往后就要麻烦先生了。」
穆先生痛快的接了过去,向着花芷微微一礼,花芷回了一礼,两人道别。
晃晃悠悠的马车上,穆先生掀了红绸,看着里面的东西面露讶色,再打开红封一看倒有些后悔自己接得太利落了,这份礼比起之前在花家时可还要重上几分,他本就是为报恩而来,花家实不必如此!
回想这半日的相处,穆先生陷入深思,之前还未发现,花老夫人莫不是要把家交给大姑娘来当不成?一个深宅大院养出来的大家小姐,担得起这份信任?
不过一个敢出头做先生的女子,想来应该也有些许不同。
………
午歇的花芷被伤口痒醒了,刚要隔着衣裳挠一挠,就被快步过来的迎春熟练的抓住了手,然后轻轻的在伤口处轻轻的按了按,缓解过这一阵。
瞌睡完全醒了,花芷也不在床上赖着,「派人去告诉陈良一声,我要去趟绿苔巷。」
「是。」
迎春出去张罗,念秋找了大衣裳过来侍候小姐更衣,等收拾好刘香已经准备好了洗漱水,一切都显得有条不紊。
花芷以前只路过绿苔巷,真正来还是头一次,坐在马车上围着那边几条街数条巷子转了转,对比之下她买下的这条巷子真是最破落最没人气的。
几间铺子半开了门,从外边看着里面乱得很,显然正在收拾准备搬离。
花芷也不去打扰,让马车直接驶到巷尾,掀起帘子看着二十五个铺子里最大的这间,「陈良。」
「小的在。」
「把这个铺子拆了,该办什么手续就去办,只要不留下麻烦不用怕花钱,大钱都花了,不差那些。」
陈良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大姑娘的意思,那间铺子堵住了巷子的路,让这条巷子成了一条死巷,只要把那个铺子拆了,让巷子连通内河,这条巷子就活了!
花那么多银子买下来的铺子却只为了拆,陈良佩服大姑娘的魄力,不是每个人都有大姑娘这个眼力和魄力,所以绿苔巷年復一年的败落。
「小的一定办好。」
花芷又给他一个名单,「这些人目前还在拂冬那学习,学成后他们每人管一个铺子,你总管所有铺面,我记得你是识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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