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
出城是需要路引的,可当花芷递过去对方却没有接,扬手就放他们一行过去了,花家大姑娘嘛,现在阴山关还有谁不认识。
花芷道了谢,出了城门立刻翻身上马,打马扬鞭,迎着风雪步入归程。
可即便归心似箭,这样的天气速度也是快不起来的。
太冷了,扑天盖地的冷。
顾晏惜突然动了,他半蹲到马背上,在几人惊讶的目光中跃到花芷身后,在马受惊前控制住马,「踢掉马蹬。」
花芷立刻就知道他想要做什么,没有丝毫犹豫的照做,然后腾云驾雾般来到了临影背上。
纯黑的厚实的大氅将她拢入其中,剎那间被熟悉的气息包围,身后暖暖的温度吸引着她,花芷几乎是自暴自弃的往后靠去。
她手已经僵得握不紧缰绳了,脚也夹不住马,就算陆先生不这么做她也坚持不了多久就会向他求助。
顾晏惜唇角勾起小小的弧度,隔着花芷的棉衣大氅将人轻轻搂住,在她耳边道:「把披风口子捂好,不要让风进来。」
花芷照做,只露出一张小脸在外头。
「驾!」
风雪迎面而来,还是冷的,手脚却在慢慢回暖,人体恆温是三十七度,两个人就算是脱光了抱在一起也不会变成三十八度,可当寒冷时,只不过是这样一个拥抱就能温暖两个人。
茫茫风雪中,花芷的思绪也漫无边际。
她对陆先生的身份不是没有疑虑的,这次出来后更加坐实了她的猜测,她却也无法怪罪,除了没有口头说明,他在她面前其实并没有什么遮掩,不论是他对阴山关的熟悉还是晚上的夜不归宿,又或者是他此时穿着的这件大氅,她认得这是紫貂皮,这是有钱都买不到的东西,真正拥有的人也不会往外卖。
可陆先生却在她强行买下他之前那一件的次日就穿了这件回来,她没法自欺欺人的骗自己说这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除了这些还有他的气度,她不瞎,岂会看不出陆先生不是居于人下的人,恐怕是个一人之下许多人之上的人物吧。
不过这些和她都没有什么关係,她并不想去追根究底。
就这样互相心照不宣就好,当以后走到了分岔路口,他们总会一个向左一个向右,以后再不相干。
那边,花平阳借口老爷子咳嗽把芍药请进了宅子。
芍药只是单纯却不蠢,老爷子的身体本就是她在调理,对他的身体情况再清楚不过,怎么都不可能短短时间内又反覆。
可既然叫她她也就去了,谁让她是花花的朋友,这些人又是花花在意的家人呢!
老爷子在书房等着。
花家诗书传家,即便是流放来了边远之地也置办了个书房,想尽办法弄来一些书,有些干脆就是花家人平日里默写下来的,就当是练字了。
和老爷子一起等着的还有花平宇,其他人都做工去了。
花平阳带着人进来,自己站在门边,门大大敞着。
花屹正神情郑重,话说得很慢,彷佛字字斟酌,「冒昧请大夫过来,是想问问大夫我那孙女的身体情况。」
芍药心里一咯登,他们怎么会知道,花花不可能说,她没有说过……
晏哥?
花平阳的话证实了她的猜测,「陆先生和我说了点事,所以我们才将大夫请过来想要知道得清楚一些。」
芍药不说话,有帷幔挡着也看不出她此时的神情。
花屹正阅人无数,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将芍药看透了,哪会不清楚她在想什么,他也不耍手段,长长叹了一口气,语气更显真诚。
「即便隔着千里我们不能替她做什么,连心疼都得藏在心里,可我们得知道她做了些什么,付出了些什么,这些都是我们应该记住的,要是以后有花家不孝子孙对她不好,在打断他腿的时候我也能告诉他芷儿为花家吃的这些苦头。」
芍药右手抠着左手的手指头,她其实更想放到嘴里去咬。
花平宇起身对着芍药深深的弯下腰去,「请大夫告知。」
芍药赶紧有多远跳多远,「我不能说,花花走的时候还嘱咐我不能和你们乱说话。」
这话等于是告诉他们芷儿还不知瞒了他们多少事,这几天她说的全是好的,便是捡着说了几句不好的也都是不痛不痒,他们不是看不出来,只是不舍得多问。
他们只想什么都顺着那个明明眼中全是疲意,脸上却依旧浅浅笑着安他们心的姑娘。
「可我们已经知道她受过伤,也是因为她受伤你们才会相识。」花平阳不紧不慢的诱导她,「你只要告诉我们她怎么受的伤,伤到了什么程度,恢復得怎么样了就行,不算你违背承诺。」
芍药知道花平阳的意图,可她确实是想说的,花花都做了那么多事,她那么辛苦,当然得让人知道,花家那些女眷不能说是怕吓着她们,这些都是男人,总不至于连这点事都经受不住。
「那你们知道后也要装作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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