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床
花芷去了母亲院里。
大年初一,需得大礼拜见。
朱氏将人拉起来,看着她一脸的欲言又止。
花芷扶着她坐下,轻声道:「您无需担心,事情都会过去。」
「可事情过去了结果无论好坏却得由你来承受。」朱氏紧紧抓着她的手,嘴唇隐隐哆嗦着,「你莫要以为娘不知外边的事便好糊弄,七宿司首领是个什么身份?世子是个什么身份?能伤着他的只有那么几个人,芷儿,娘知你有主意,可正因为有主意才更担心你吃苦头,那样的人家,哪里能容得下一个女人有自己的想法,娘不想你去碰得头破血流。」
朱氏摀住脸,大年初一就哭得满脸是泪。
花芷将人搂住,温声解释,「如果他是一个会容许家人伤害我的男人我又岂会要他,娘,他是为了保护我才受的伤,他不会将我丢给豺狼虎豹自去逍遥。」
朱氏抬头看她,满眼不信。
「就和当年爹保护您一样。」花芷笑着打趣,「爹那种性子的人都会为了您去和祖母耍心眼,还不兴有人将您的女儿看得千金重啊?」
朱氏难过的情绪被这话一打岔散了些,却也没有起到花芷以为的那么大作用,她擦了擦眼角,哽咽着道:「娘知道你做什么都是为了花家,为了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芷儿,娘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娘宁可你在家做个老姑娘,至少在这花家没人能欺负了你去,可要去了别家她们能挑出你无数个毛病来,娘舍不得你去受那个罪,了不起等花家安稳了给你招个老实本份的女婿回来,世子府那样的地方咱们不去。」
这是真急了,前不久她娘还在着急她的婚事,眼下却想着宁可让她在家做老姑子也不往外嫁。
花芷伴着母亲坐下,「这一年来他确实助我良多,可我没有存利用他之心,甚至在一开始我是拒绝他的,只是感情本就不知是从何而起之事,又哪里能说得清。」
从母亲手里拿过帕子给她擦干净滑落下来的泪,花芷边继续道:「我两次北上他都有随行,祖父父亲都知道我们的事,您不用担心,真要论起来也算不得是私相授受。」
「可他是世子,是皇室子,公公他们可知他的身份?」
「知道的,您别想那么多,没有那么可怕,而且眼下我也没有嫁人的心思,里里外外一大摊子事呢。」
朱氏还是觉得想想就慌,可公公和夫君都知道了,女儿看起来也是很有底气的样子,她要是再揪着不放是不是会显得小题大作?
花芷看出她的踌躇,立刻道:「祖母院里今儿得开门,我怕是顾不上那边,您带些小的去给添添人气,还有小姑那里,表弟未归,她怕是惦念得很,您多和她说说话,对了,还有压岁钱,您包得大一点,今儿手头鬆动了,把去年的份补上。」
朱氏哪里还顾得上自己那点想法,连忙把女儿
交待的事一一记在心里,「压岁钱我是按着往年的数来的,应该差不多了吧?」
「可以,就按那个数。」花芷笑着应下,似是无意的看了旁边林双一眼。
林双会意,上前一步岔开话题:「夫人,该传膳了。」
「对对,快传膳,芷儿早该饿了。」
花芷并不饿,但也不说破,陪着她娘又吃了一顿,正欲陪着再说说话就听得她道:「行了,娘不用你陪,去忙你的吧。」
从林双手里接过披风给女儿披上,朱氏心里酸涩得厉害,穿这么多还觉得硌手,这得瘦成了什么样。
摸摸她的手臂,朱氏勉力笑了笑,「你的事自己做主就好,娘总归是站在你这边的。」
花芷上前一步抱了抱她,「谢谢您。」
「傻话,和娘道什么谢。」朱氏嗔她一眼,「赶紧走吧,不留你。」
花芷拢紧披风,「我去各房转一圈,您别累着。」
「我能受什么累,去忙吧。」
从满室温情的屋子里出来,花芷深深吐出一口气,收敛起情绪往二房走去,虽说如今她当家,可她是晚辈,在大年初一这个时辰该请安还是得请的。
一个个院子过去,又把内院的事和四婶交待了一番祭祖的时辰就到了。
花芷领着一家老小郑重的上香磕头,她对这些仪式感极强的活动并不反感,想反还觉得很有存在的必要,通过这些仪式能让一家人更凝聚,更团结,花家现在尤其需要这些。
目送柏瑜带着五个年纪稍大的弟弟出门去往祖坟,花芷脚步一拐去了晏惜屋里,她挂心一上午了。
屋子里很安静,芍药团成一团窝在角落里,晏惜靠在床头闭着眼睛,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她坐到床沿,然后又往前移了移,倒下身体伴在男人身侧。
顾晏惜本就睡得惊醒,人还在门外时他就认出了脚步声,待发现她的举动既好笑她的无所顾忌,又心疼她受累,掀开被子盖到她身上,摸摸她冰冷的脸颊问:「无事了?」
「唔,后边的事都交给四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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