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按摩,消除疲劳。
沈长留不习惯陌生女子那么靠近,打算换小厮来,墨雨看出他的不自在,立刻说,“小厮力气大,拿捏不了分寸,女子力气小,也更擅长此道。”
说话间,侍女已经给他按摩起来,沈长留除了有些不自在,的确舒服许多,也就不想着换人了。
“人呢?”
“人安排在东边一间屋子里,主君刚回来,都这个时候了,也不差那么一会,不如吃了晚膳再去审?夫人和小姐都等着您呢。”
沈长留一心思都是真相,没有胃口吃东西,“让她们先用膳吧,就说我有公务尚未处理,晚间再说。”他挥挥手,两名给他按摩的侍女退下,起身去了书房,“把人带过来见我。”
那妇人这次见到沈长留不像,跟他的习惯截然不同。
他不喜欢热闹,也不擅长讨人喜欢,对甜食避之不及……无数次自欺欺人的谎言好像在这一刻破碎。
沈长留长叹一声,一手撑在桌上扶额,紧闭双眼。
晋王妃为何会对刚刚找回的孩子产生厌恶和冷漠,并非无迹可寻。
设想一下,如果当初的裴钰章失踪了,晋王妃因失去亲子的悲痛而无法接受现实,于是她日复一日地去寺庙祈求,结果却意外带回了一个与自己亲生孩子长得极其相似的人。
这个跟裴钰章长得相似的孩子莫名其妙出现在晋王妃去拜神的路上,已经不能用缘分或者巧合来解释,很明显是被刻意安排的。
如果他就是这个孩子,被晋王妃带回去的可能性很大。
或许一开始因为关心则乱,晋王妃真的错了人,但在那个孩子病榻前日夜相伴的那几天,足以让她冷静下来。
无论是言行举止还是习惯爱好,这个人都与原先的裴钰章不符。
晋王妃终于明白,找回来的并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在无法接受的同时,她也无法割舍。每次看着他,就会想到自己孩子的生死未卜,而这个冒牌货却得到了她的精心照顾。可能因为某些不可言说的原因,她只能将这个人留在身边,以缓解失去爱子的痛苦。
直到王府发生变故,亲子失踪,晋王身死,她所有的希望都只能寄托在这个冒牌货身上。
养育了十几年,当亲子回来时,她自然舍弃了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这个猜测合乎情理,也能解释许多事情,但终究只是猜测。真相究竟如何,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和取证。
现在他基本确认自己不是裴钰章了,也算是解开一个心结,但他从何处来,又是谁,依旧没有答案。
也许,他该找机会去拜访一下晋王妃。
说是那么说,让他真的去,又放不下面子和身段。
他失忆前似乎与晋王府闹得十分僵硬,再加上晋王府还欺辱过江琉影她们母子,凭心而论,沈长留对晋王府没什么好印象,刚回来时,他对这些“亲人”有过几分期盼。
在受尽冷眼和漠视后,对那些人也就没什么期待了。就算他厚着脸皮上门拜访,那位晋王妃估计都不想见他。
沈长留只能暂且按耐下这份心思,再等合适的时机去寻晋王妃要个答案,反正他已经等了太久,也不在乎多等一段时间。
……
下个月宫中有外国使臣来访,偷闲的日子一去不复返,整个礼部上下为了这个事忙得团团转。
六部之中都说礼部最清闲,实则不然,他们管得也不少,当天的歌舞乐礼、人员调动,外交事务,以及测算当日吉凶良辰,皆是他们要管的事情,半点差错都出不得。
沈长留作为尚书副手,更是执行负责人,要统筹那么多事,还要跟其他六部的部门接洽,不是容易事。
“唱曲的,跳舞的,管乐的,教坊派来的都齐了,正抓紧排练着呢,保管当天不出错,这是当天要表演的舞曲儿,您过目。”教司坊乐府的管事笑脸盈盈递上名单和目表。
这可是一等一的好事,要是他安排的人被选中了,在当天大放异彩,这功劳和赏赐还少么,更重要的是这是难得扬名的机会,名声打出去了,以后不愁没有人花重金聘请他们乐坊。
沈长留眼底乌青,接过名单道,还没来得及看完,又有人来报,“侍郎,工部那边派人来说,搭建的文台已经完成一半,请侍郎前去观望,若有什么不妥的,也好提前修改。”
“张侍郎呢?”
“正是张侍郎邀请您前去观望,说是要改……”
“改什么改,这都第几次了,还改?!”沈长留暴躁无比。
一个文台,从最初就修修改改十几次,现在都修到一半了,还改!
来汇报的下属大气不敢出,低着头含糊道,“确实有不妥之处,请侍郎去一趟。”
沈长留懂了,又是上面那个大人物想在其中捞油水,安插人进来,张侍郎这个怂货不敢得罪人,要把他拉下水同担,万一出问题还有个垫背。
沈长留心里很操蛋,还要笑呵呵道,“你且先回去,我随后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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