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留官兼礼部侍郎,日常就是协助礼部向书,掌管礼仪、祭享、外交、贡举之类的政令。
事务繁忙且杂,忙起来就没空去回想那些过往。再加上他人缘不好,“偷窃人生”的污点一日不洗干净,绝大多数人只是表面过得去,私下没少给他使绊子,所以很多事情只能亲力亲为,若是不盯着,容易出乱子。
他现在还没彻底在礼部打好基础,这个节骨眼是不能出错的,否则很难交差。
一个人倒是没什么,可他现在拖家带口,真要犯了什么错,小错他一人可担,大错则要牵连一家子,容不得他小心再小心。
况且忙有忙乱的好,总不会让他闲下来想东想西。
忙到午时,总算把大部分事务都处理完毕,他特意留了几件不要紧的事,等到放衙时再做。
他之前急于心切,一直想表现好,反而招人恨,会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还会多很多不属于他的事务……现在他学聪明了,随大流摸鱼,能拖延的尽量拖到最后一刻。
不知为何,体验到了这种忙中偷闲的快乐。
到公厨开饭时间,沈长留一路奔驰,衙门里都是群大男人,一个比一个能吃,他要是去晚了,什么都不剩。
跟他抱有同样想法的,显然不止一个,等他赶到时,已经排起了长队。
这个时候就显示出官职高的好处来了。
他可以开后门,俗称,插队。
一开始沈长留不知道这项规定,老老实实排队,到最后只能吃清汤寡水,后来发现他那些同僚来得比他还晚,都有得吃,他就明白自己被排挤,没人告诉他可以直接使用特权。
尚书身居部门之首,作为副手的侍郎,是可以有特权的。
知晓真相的沈长留一开始还不好意思,总觉得用特权怪怪的,饿了几天肚子后,也不管了,特权能为自己谋利,为什么不用?
谁都不能耽误他干饭。
虽然有特权,也要提前来,不然想吃的全打完了,也只剩下不爱吃的。
顶着旁人羡慕嫉妒的目光,沈长留理所当然的带着自己的食盒离开,待用过午膳,就是各显神通消磨时间。
也不知为何,才来没多久,沈长留已经无师自通,怎么在上衙时间摸鱼。
且光明正大,毫无负担,因为礼部的每个人都是这样混,一天时间那么长,哪里有那么多忙的,除非是被迫干了上司塞过来的琐事。
至申时一到,就是下衙时分,众人跑得比兔子还快,沈长留也不遑多让,毕竟他可长了记性,上次迟了一步就被抓去干活,直到夜黑才回家,辛辛苦苦干半响,功劳还是别人的,后来他再也没慢悠悠过。
有的亏能吃,有的亏不能吃,功劳被夺走不算什么,万一出了事被抓去当顶罪羊才是得不偿失。
天色还早,沈长留先去市集那边给妻儿卖了些吃的玩的,想到她们母女高兴的模样,脸上不自觉露出笑,拎着东西悠悠回家。
刚到家门不远处,立刻有守门的小厮迎上来,接过他手里的东西,“主君回来了。晚膳已经备好,夫人和小姐,正等着您回来用膳呢。”
“你转告夫人他们不必等我,先用膳吧。”
沈长留更换下朝服,才去前厅,江琉影正抱着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说话,再一看桌面,动都没动。
沈长留上前坐下,接过妻子怀中的孩子抱在怀里道,“怎么不先吃。”
“爹爹~”女孩儿惊喜地扬起手里的花灯,“这个真好看。”
沈长留揉了揉她的发顶,“喜欢就好。”
江琉影在一旁道,“你少买这些给她,屋里都快塞不下了。”她嘴上说着,却笑意盈盈。
沈长留不以为意,“这有什么,放不下就空出一间屋子出来就是。”
江琉影说不过他,“好了,快用膳吧,再不吃就凉了。”
沈长留把孩子放在一边,让她乖乖吃饭,一家三口温馨地用完这顿晚饭。
待入了夜,江琉影正和丫鬟帮着沈长留熨烫明日要穿的朝服。
沈长留刚洗漱好,顶着一头湿发出来,江琉影见了,连忙上前道,“快快擦干,你这样着凉了可怎么好。”
沈长留粗暴搓发,也很无奈,头发太长了,很难干透,有时候他都想把头发给绞了,可绞发多是死刑犯,也对父母大不敬,他也不知道哪来的想法,私心还是觉得绞了短发会很方便。
“你轻些。”江琉影看不下去,直接上手帮他,看他心情向可,开口道,“今儿个那边派人来送礼,我给你回绝了。”
沈长留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江琉影说的“那边”是那边。
裴家派人来送礼……且不说那边什么意思,当初既已断绝关系,沈长留是不想再沾上关系的,否则这偷窃人生的污名不仅摘不掉,反而还会背上攀炎附势的名声,于他这个小家,是极为不妥的。
“回绝就回绝了吧,”他说,“本就不该再有往来。”虽说有养育之恩,不得不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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