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京燃顿时皱了皱眉。
啧,还戴口罩。
怕是丑得不敢见人。
去见你
雪烟挂断裴良朋的来电。
舅舅等会来巷口接她,绝对不能让他看出异样。
她拍了下脸颊,缓和着情绪。
不一会,裴良朋走出巷子,见到她连忙招手。
“小烟,在这呢。”
“舅舅。”雪烟拖着行李箱,小步跑过去,“其实你不用来接我也可以的。”
“天色晚,巷子又多,我怕你迷路了。”裴良朋带着她往里走,又问:“吃过晚饭没?”
“吃了。”
两人一边聊,一边走。
很快到了门口。
打开门,齐兰夏还没回家。
一个瘦高少年正斜在沙发上,听见动静偏头,冷淡的视线在她身上兜一圈。
这是舅舅的养子,裴池。
雪烟只在小时候和他见过几面。
齐兰夏早年生过一场病,失去了生育能力,于是两夫妻便抱了个孩子回来,当做亲生的养。
但外婆不喜欢齐兰夏,连同不喜欢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孙子,于是这么多年,他都没能回去老家过个年。
雪烟局促地站着,小心朝他笑了下。
少年像没看到,冷淡地回过头去。
雪烟收了笑意,垂下眼。
裴良朋将她带到他面前,“小池,这是你表妹雪烟,现在开始住咱们这,平时你多照顾着她。”
雪烟主动出声:“表哥,你好。”
裴池点了下头,目光定在她的脸上,皱了皱眉,敷衍地应了声。
“你好。”
看见他的反应,雪烟意识到,这个表哥并不喜欢自己。又一个不太好的开始。
裴良朋粗线条,倒没看出什么,直接将她带进二楼阁楼,叮嘱几句,就出了门。
雪烟将行李箱放在门边,环视四周一圈。
这明显是个杂物间,刚被收拾干净。
一张薄而窄的木床,一个布料衣柜,一张书桌,逼仄得转身都困难。
父亲去世前,雪烟一直过着富足的生活,不曾体会过缺钱的感受,即使在继父家住,也比这舒服些。
不过有个落脚的地方,她已经很满足了。
……
隔天清晨。
雪烟醒得早,在别人家,她不敢睡太晚。
她有点混沌,等意识回笼,才坐起身来。
昨天收拾得太晚,衣柜敞着,里头挂着一批舞裙。
这是雪玉树以前买给她的。
她天赋高,以前拿了不少舞蹈比赛冠军,但他去世后,家里情况急转直下。
裴秀颖忙着寻找新的饭票,也就不愿意在风花雪月的事上再浪费钱。
雪烟也不敢提起,背着她练,到底没丢了底子。
天气太热了。
雪烟晃着领子,散开全身的热气。
房间有个风扇,旧得她不敢开。室内闷得难受,她一晚上都在出汗,醒了好几回。
雪烟隔着窗户,望向窗外。
一栋栋窄楼四壁斑驳,窗栏腐锈,间距小得能握手,窗边有棵老树,绿得青葱。对面晾着未干的衣服,连阳光都没有,更别谈任何风景了。
艰难生存的人都起来了,锅碗瓢盆叮咣响,还有早餐叫卖的声音。
烟火气息倒是浓郁。
雪烟也没空欣赏,后背黏着睡裙,难受得厉害。
她捞起另一件睡裙,下了楼。
早上六点,其他人都还没醒。
雪烟轻手轻脚地,进了浴室,她想冲澡,顺便洗了个头。
今天是第一天上学,她不想破坏形象。
洗完后,她用毛巾包着湿发,盯着镜子中的自己。
她生得漂亮。
是属于地暗天昏时,能点亮天光的类型。
第一眼就让人过目不忘,所以从小到大,她收了不计其数的情书。
她各方面都像雪玉树,唯独体质像了裴秀颖。
尤其父亲走后,她一到换季就容易过敏,轻点抹药就过去了,严重些的,遍及全身,甚至会红肿流脓。
这问题给她招来了不少流言蜚语,很多人都以为这病会传染。
中考前三个月,她精神压力大,又得了神经性皮炎。
一开始只是起了疱疹,奇痒无比,后来开始蔓延全身,看着触目惊心。
同学们都不敢和她做过多接触,为此,她渐渐习惯了戴口罩。
好在她足够努力,没让这病影响高考,还是考上了全市的重点高中。
现在皮肤虽然有点凸起,但到底看得出长相了。
她放宽心情,再养养就全好了。
雪烟收回眼,戴上口罩,出了浴室。
正好看到了从卧室出来的裴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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