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刘眠也只是,借势而为。”
赵景栩压下心惊,方才明白了叶既明和刘眠的种种行径,皆非针对他一人。
他们,目的是动摇柴中将的群众基础、使其陷入舆论漩涡,顺势引起总塔内部的斗争。本就党派分裂的总指挥部将会更加泾渭分明,反柴家的呼声团结一致,誓要把柴中将从代总指挥的位子上拉下来。
赵景栩后退半步,幽暗的瞳仁死死地盯着叶既明那张噙着淡笑的脸,然后,冷淡地转向刘眠。
脚跟‘啪’地并拢,右手并齐,高举齐眉,他的面容冷厉,眼神里灼着不甘的火焰。
“是,长官。我这就出发参会。”
他迈的步子很大,鞋跟敲击地面,能听出其中的怒火冲天。屋子不小,赵景栩却刻意撞上刘眠的肩侧,挑衅似的,看了他一眼。
远处传来一声轻笑。
是叶既明。
那人含笑看着赵景栩,即使身处最肮脏低劣的座椅上,也不堕其从容,如静水流深。
赵景栩疾走几步,弯腰,替他抹掉鬓边落下的汗水,力道凶狠,仿佛小心翼翼地抽了他一巴掌。
赵景栩手臂悬在半空,力道紧绷,能看见几道青筋,半晌,双手撑在扶手上,半靠在叶既明怀里,耳鬓厮磨般低语:“叶既明,就在这里等我,回来审你。”
叶既明微微颔首,安静地目送赵景栩出门离开。
刘眠一个眼神,丁一和唐芯立刻出去守着门,室内只剩他们二人。
“你辛苦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拉拢到海派的那些老干部,着实不容易。”叶既明说。
“这倒不难。毕竟柴万堰不能服众,曾经东陆的那些老家伙早就想寻个由头翻了这盘,我们也只是他们的一把出头枪而已。”
“替我谢谢关巡察。”
“嗯?你这么确信,听雨她帮了我?”
刘眠话里带了极淡的调侃,而叶既明微微一笑,低头抚着袖口上的褶皱,淡淡道:“关山是原来东陆的司令官,关巡察是他独女,也是关家唯一一个在白塔内担任重要职务的人。如果没有她最后首肯,老海派也不敢轻举妄动。”
“你猜得很对。”
刘眠蹲下,右手虚悬,替他暖着冰凉潮湿的手掌心。
“不要多思多虑,外面的事都有我来替你联系。你的脸色很糟,我怕你的身子”
一语成谶,叶既明忽然眉头紧锁,痛苦地撑住座椅扶手,侧头吐了一大口血。
“嗯咳咳噗”
呛咳不止,叶既明的脸色几乎‘唰’地白了下去。
刘眠脸色大变,将他抱下那冰冷的审问椅,坐上一旁相对柔软的轮椅。他又替那人打了两针,可收效甚微;他将要打第三针的时候,叶既明抬手推拒了。
他撑着额角,皱眉紧闭双眼忍了片刻,终于将潜伏在血液中的暴走能量重新压下。
“方宸的电子云所剩不多了,省着点用吧。”
叶既明神色苍白,浓厚的倦意挂在他眉间。他时不时闷咳一声,额头上渗出一层冰凉的汗。
刘眠蹲在他面前,眼神微敛。
“这些日子,你的状态越来越差了。”
s级向导本就不该一直维持在巅峰状态。尊重自然法则,顺应能量涨消,自动一级一级地衰退才是正解。
可叶既明绝不能衰退。
若要掌握权势,就必须拥有本钱。他在进化部的权力被柴万堰分食,‘恒星计划’也逐渐将他排外;现在,他除了这一身学识,就只剩下‘最后一个s级向导’这样唯一惊艳的头衔了。
他慢慢张开眼,压下一瞬的晕眩,稳了稳,才问道:“温凉恢复到什么地步了?我需要他,我的时间不多了。”
“算是个好消息。”刘眠低声道,“温凉已经吸收了戒指里的核心碎片,成功进化。”
叶既明眉梢轻动。
“这么快?”
“嗯。有了方宸舍命护着温凉,一切都变得极其顺利。”
“小宸他,现在怎么样?”
“受了点伤,还能撑住。”
似乎想起了方宸又善良又猖狂的模样,刘眠没忍住笑了笑,话里带上了遗憾和唏嘘。
“这小子被关在地下室那么多年,倒是没有长歪。我能接受他是个反社会的疯子,但不能接受他比生活在阳光下的孩子还要更善良。这点,可太不合理了。”
叶既明靠在椅背上,思绪放空,双眼有一瞬的迷离。
“是啊。边境试验塔里日复一日的囚禁、注射、电击疗法,他都没有哭过。真是个难得的好孩子。”
他五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轮椅的扶手,却忽得脸色一变。
“怎么了?”
刘眠立刻蹲下,顺着叶既明僵硬的手指指向,看到了一枚极小的窃听器。
他陡然一惊,用力剜下那枚不起眼的黑色块状物。
这是谁留下的窃听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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