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看到沈爱立站在二楼西边的窗户前望着天空,整个人在晚霞的余晖映照下,似乎都镀了一层光辉。忽然对沈爱立起了一层羡慕的心理,业务能力拔尖,刚来厂里就由刘主任帮助发展成预备党员,家庭经济条件不拖后腿,各种新鲜的衣服式样都舍得给她买,如果不是自己不争气,处了一个战犯的儿子作对象,大概,也没有什么能击倒她吧?
沈爱立并没有看到王元莉,直接从西侧的楼梯到了一楼大厅等序瑜。
几分钟后,序瑜才匆匆赶过来,“今天接到通知,要搞每月十佳好人好事,下午忙着做策划,搞得晕头转向的。”
“那你们宣传科岂不是更受全厂工人的欢迎了。”之前大家为了能上宣传科每周的小报,都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往宣传科干事跟前凑,这下要更热闹了。
章序瑜笑笑,她心里倒觉得,这个月第一个应该写的是爱立救人的事,但是王家那边不一定希望这件事扩大化,她也没有往厂里报。
两个人到了秦娟娟的家门口,敲了几下,秦娟娟就应着过来开门,看到章序瑜的瞬间,愣了一下,笑道:“沈同志,呦,章干事也来了啊!快坐快坐!”
沈爱立一眼就发现这房子构造有点奇怪,倒不像一间,而是半间,中间用木板隔了起来一样,不过这年代住房都紧张,也不稀奇。
章序瑜笑道:“爱立说到你这里来,我之前就经常听工人们聊起你这里,就过来凑凑热闹。”
沈爱立笑问道:“秦同志,我三个月前借了你六十块钱,加利息一共是多少?”
秦娟娟一个“七”字发了半个音,余光瞥到章序瑜,又改口道:“你们先坐会,我去把沈同志的借条找出来,”拿了一个果盒道:“你们先吃点零嘴。”
沈爱立瞟了一眼,有江米条、红薯干和瓜子,盒子擦得挺干净,暗叹这服务意识还挺高。
就听序瑜笑问道:“秦同志,我听说先前你这里还有申城那边来的料子,好看的很,小吴花了九十元买走了三丈呢!不知道还有没有啊?”
秦娟娟很快从一个漆红色的木箱子里将借条找出来,“没有,没有,这是谁瞎说吧,我自己都巴不得有三尺料子作一身衣裳,还想着厂里什么时候出瑕疵布,能抢到一点,哪里来的三丈哦!”
接着又将借条递给沈爱立,“沈同志,这是你的借条,你是信任我才和我张口借钱,我本来是不好意思收你利息的,但是你知道,我去年生病辞职后,一点收入都没有,你意思意思给个六块钱的利息就成。”这句话说完,秦娟娟都觉得自己心里疼的厉害,一下子少了十二块钱。
但是章序瑜是宣传科的,她也不敢说什么“大加一的利息”,不然章序瑜在厂里一宣传,她自己有没有麻烦先不说,这国棉一厂的生意,她也是做不成了。
这年头,借钱有利息是默认的,你朝农村里的老太太借十个鸡蛋,还回去的时候也得加两个,不然保不准下回就借不到。
章序瑜也知道六块钱是秦娟娟的底线了,她敢顶风作案,在国棉一厂门口置这么半间房子放高利贷,就多少有点门路在后面。笑道:“秦同志,你不用担心,我们不做那乱嚼舌根子的事,要是你这里有好的料子,也和我们说一声,你不知道,我最近看厂里有个细纱工穿了一件很时髦的球衣,一看就是申城那边来的,在汉城找了半天也没找见。”
秦娟娟眼睛微闪了下,章序瑜这意思,就是不会向厂里说她放高利贷的事,微微笑道:“章干事,你放心,无奈我没有这门路,我但凡有,肯定和你说。”
沈爱立收了借条,将66元给秦娟娟,两边友好地道了别,沈爱立从秦娟娟那出来,就道:“序瑜,这回真是谢谢你帮忙,不然还得损失半个月工资。”
章序瑜笑道:“你每天恨不得扎根在资料室和车间,外面的事你是一点都不上心,这秦娟娟在厂里出名有一段时间了,你等着吧,厂里迟早得解决这么个毒瘤。”回头望了一眼秦娟娟的房子,低声道:“就是这房子以前都是厂里一个姓周的织布挡车工的,硬是给她哄着上了赌桌,输了这半间房子不说,还连母亲、儿子都不认了。”她之前一直担心爱立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性格,这两年来形势越发严峻,要是以后再有什么波浪,爱立肯定难以自保。
但是现在,爱立救了王家的幼子,只要王家不出事,爱立应该可以稳妥地做她的技术员了。想到这里,笑问道:“爱立同志,你可得加油啊,先升一个助理工程师好不好啊?让我沾沾小姐妹的光。”
沈爱立却仍觉心悸,完全不知道原主身边竟然埋伏了这么一条毒`蛇,后背都感发凉,挽着序瑜的胳膊道:“序瑜,等下个月发工资了,我请你到友好商城吃大餐!”除了今天少交利息以外,序瑜让她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的温暖,在这个陌生的时空,这是她的第一个朋友,事无巨细地为她考虑,掏心掏肺的朋友。
大概是除了妈妈以外,她生命里的第二份幸运。
序瑜丝毫不理爱立的煽情,挖苦道:“哎呦,你个小穷光蛋,还是抓紧升值加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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