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罗宛真忙让女儿去送送,低声嘱咐女儿道:“你爸这回出事,人家泽修也算有情有意了,听妈妈的,好好地和人聊两句。”序瑜心里排斥,却不好戳破他的伪装,只得应道:“好,妈妈,我明白的。”
罗宛真望着俩人一起下了楼梯,回头和老爷子道:“爸,你别担心,刚泽修和我说了,老章这回最多是罢职,序瑜她爸也快到退休的年纪了,罢职就罢职吧,他们俩个小辈好好的就成。”
罗老爷子轻轻摇头道:“宛真,你想得太简单了,这俩个孩子的路,以后怕是难着呢!”知道女儿也担心,老爷子也没有多说。
但他知道,光是泽修母亲那边,怕是就已经对这桩婚事有悔意了。
季家的这一位青年才俊政界骄子,要是摊上一个政治背景有墨点的岳丈,怕是路就难走了。
季泽修这个节骨眼还来宽慰他,想来是对序瑜有几分真心。就是不知道,这份真心能保持多久了?
一出医院大门,序瑜就和季泽修道:“季同志,谢谢你今天过来这一趟,费了你不少宝贵的时间。”
季泽修望着她,有些歉意地道:“序瑜,昨天下午的事,我向你说声抱歉,不管我母亲和你说了什么,都不能代表我的想法,这回的婚宴虽然推迟,但是在我心里,只是推迟,等伯父的事定下来,我们再商量日子。”序瑜冷淡地摇头道:“不必,季同志,我们都是理性的人,你有一个大好的前程,没有必要让我来拖你的后腿。你不用觉得过意不去,扪心自问一下,如果换作是我,我也不愿意因为别人的家庭,而影响了我自己的前途。”
面上带了点轻笑道:“这是人之常情的事,你不必觉得不好意思。谢谢你今天愿意过来看望我姥爷。”
不想,季泽修忽然问她道:“那如果这个人换作是李同志呢?”序瑜愣了一下,“什么?”
季泽修嘴角浮上来一点自嘲,“如果是李柏瑞的家人遇到了问题,你也会因为顾忌自己的前途,而和他划分界线吗?”
他今天打听到了章伯父最新的消息,想着她担心,就趁着中午的时间,让单位的司机师傅送他到国棉一厂去,意外得知她今天没有上班,又到了她家里来。
还没有下车,就撞见了李柏瑞站在她家门口。
她和李柏瑞之间的事,在和她正式相看之前,他就知道。
她以为,他们之间只是长辈的撮合,却不知道,在此之前,为了让母亲动和章家结亲的心思,他花费了多少心力。
他走到她的面前,从来不是偶然。
他的想法,他的心思,章序瑜都不想猜,只是此刻,从他的嘴里听到“李柏瑞”这个名字,她才知道,自己一直极力隐瞒的情感,早已暴露在她的未婚夫面前,他却装作没事人一样,在今天之前,从未在她跟前提及只言片语。序瑜的心里有些复杂,和他道:“你既是知道,为什么还会和我订婚?”
季泽修望着她,温声道:“序瑜,理性在情感面前,向来只有退让和妥协的份,在你如是,在我……也如是。”
最后三个字,像是音符一样,轻轻地落在了序瑜的心间,有猝不及防的意外,也有不知所措的,一点点悸动。
俩人的目光一时交汇,她的眼里是震惊,是不可思议,而他的眼睛却像一片平静的湖面,并没有半分涟漪,仿佛他说的,只是很寻常的一句话。
季泽修又道:“伯父的事,我一直在跟进,要是有新的消息,我会来找你,你不必去另外问别人。”
她现在是他季泽修的未婚妻,这种时候,她若是跳过季家,而去找别人帮忙,只怕别人更是避之不及。
他不愿意她受那样的冷眼。
一直到季泽修上了车,序瑜都没有反应过来,明明先前他的母亲一副要划清界线的态度,到他这里,却像是不知道母亲的打算一样。
头一次,因为季泽修的话,章序瑜彻底失眠了。
第二天上午,她仍有些心思恍惚,忽然见爱立提着糕点和水果过来。忙问道:“爱立,你怎么还跑这一趟?”
爱立笑道:“我先前不在汉城,这都回来了,肯定得来看看姥爷啊!”
老人家看到她,笑呵呵地道:“常听我们序瑜提起你,感谢沈同志对我们序瑜的照顾啊!”
爱立笑道:“您客气了,一直是序瑜照顾我,她可能干了,帮了我很多。您老人家身体怎么样?”
“挺好!挺好!”罗老爷子又让序瑜给爱立去洗个苹果。
等把人支开了,一双浑浊的眼睛望着爱立道:“小沈同志,我知道你和序瑜关系好着,最近我们家事情多,有些不顺,序瑜这边,劳你帮忙多看顾多开导一些。”
又补充道:“别的我都不担心,就是她和泽修的事,我这心里头总觉得不是很放心,要是他俩真出了什么问题,你和她说,她自己的心意最重要,不要委曲求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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