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丈夫被定性为“现行反`革命”,她心里就一直拼着一口气,就是这条命不要,也绝不会奴颜婢膝,让丈夫受那群人的肆意羞辱与践踏。
沈青黛深深吸了一口气,把电报打开,只见上面写着:“已与女商讨,望携子速来!”瞬间泪意涌上了沈青黛的眼眶。
很快豆大的泪珠“嗒嗒”地滴在了那一张纸上。
多日以来的惶恐担忧,在这一瞬间,好像才敢宣泄一点点。她生怕姐姐回她一句“不便”或“不合适”之类的话,却压根没有想到姐姐回她这样两句,已经与爱立商讨过,希望她能够带着伊利迅速到汉城来。
沈青黛拿着这份电报,在书桌前坐了很久,这一刻,她觉得人间这一趟是值得的。
晚上,苏瑞庆回家,就见妻子拿出了一份电报给他看,微微笑着和他道:“是大姐发来的。”妻子的语调又高兴,还带着一点骄傲。
倒让苏瑞庆对这份电报有些好奇,看完以后,也忍不住深深呼了口气,和妻子道:“如果真的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至少我们俩不用考虑抱着伊利一起去跳江了。”
沈青黛笑道:“我想着这两天向单位里请个假,先把伊利送过去。”不然,在这样高压紧张的氛围中生活,沈青黛怕会影响到孩子的心理健康。
伊利毕竟才八岁。
苏瑞庆把电报合上以后,和妻子道:“青黛,这回你和伊利一起去,粮油关系,我回头托人给你转到汉城去。”
沈青黛望着丈夫,轻轻摇头,“我只担心伊利,伊利安排妥当就行,我肯定是要陪着你的。”
苏瑞庆抱了下妻子,吻着她的头发道:“不用,青黛,能听到你这句话,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青黛这样骄傲的一个人,苏瑞庆不敢想,如果她看到他被批`斗的场景,能否承受的住?“不,青黛,你必须离开申城,可以回江省老家,也可以去汉城大姐那里。”
沈青黛无意与丈夫争论,拍了下丈夫的肩膀,叹道:“行了,不说这个话题了。等我把伊利送过去再说吧!”她心里却是打定了主意的。
第二天一早,沈青黛送伊利去上学,一出门就遇到了隔壁的陈纪延,轻轻点了下头,不想陈纪延却出声喊住了她:“沈大姐!”
“嗯?小陈同志,有什么事吗?”
三月清晨的阳光微微倾洒了一点在巷子里,旁边爬了半面围墙的蔷薇花叶子上正闪着晶莹的露珠,但是似乎都没有沈青黛的眼珠明亮,没有沈青黛的眼神清澈,陈纪延瞬时像被什么击中了心脏,笑着开口道:“我听我妈说,苏大哥最近好像遇到了一点事儿,我……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我家知会一声儿。”
沈青黛微微笑道:“谢谢!”旁的话,却再没有,牵着伊利的手,和陈纪延错开了。
陈纪延的眼睛忍不住追随着她的身影,一直到巷子口。半晌,低头苦笑了一下。在她心里,自己始终不过是一位不甚熟络的邻居。
却不想,这一幕恰好被刚刚开门,准备提醒儿子工作证没带的韦婶子看到了,心里一时狂跳不已。她先前就对儿子的心思,有一点点猜疑,有事没事就和她提苏家,问青黛的情况,她托人给他介绍了一个又一个好姑娘,他最多不过和人见两面,就没了下文。
上次那个《申城日报》的记者,叫袁敏的,自己喜欢的不得了,青黛都说看过她的文章,是个很能干的姑娘,但是纪延和人见了两次以后,就不愿意见面了。
她又气又无奈,也就是当时,她怀疑儿子心里头是不是有人,不知不觉就发现了他对青黛比较关注。
但是她又想,青黛毕竟比他大近十岁,又是有夫有子的,纪延当不至于如此糊涂?可是在这样一个清晨,儿子看青黛的眼神,让她最后一点侥幸心理都荡然无存。
韦婶子到底张口喊了声:“纪延!”
陈纪延面上立即浮上来几分笑意,“妈!怎么了?”这一瞬间,他似乎又是母亲眼里温和开朗的儿子。
“工作证没带!”韦婶子朝前走了两步,把工作证递给了儿子,又状似无意地道:“刚刚我好像听到你和青黛在说话?”
“是,遇到就聊了两句。”
韦婶子没有戳破他,而是问道:“你这周末有没有空,我让袁敏小姨带她过来坐坐?”
陈纪延笑道:“妈,怕是不行,最近冀北省那边发生了地震,袁敏好像是去那边采访了。”
韦婶子点点头,“那行吧,等袁敏回来再说,哎,纪延,远的不说,就说青黛和瑞庆,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成婚了,你看这么几年,伊利都长这么大了,你这孩子不要倔,早点成家是正经,敏敏我看着就很好!”
陈纪延很有耐心地听母亲说完,才开口道:“妈,那我去上班了!”
他不烦躁也不生气,但是知子莫若母,韦婶子知道他越这样,越说明他心里有主意着呢!微微叹气道:“行,你走吧!”
等儿子走了,韦婶子心里愁的不得了,想着不然和沈青黛说一说,但是又想到,这事明显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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