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叫你来的,是你外公。”蒋南枫将咖啡杯放到一旁的吧台上,口气十分稳重。
程霖听着便是一哆嗦,害怕地问道:“怎么,你还把潭州的事情告诉老头了?”
下一秒,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程霖,我曾经就是这么教你,出了事情敢做不敢当的吗!”
通往二楼的转角处,一头发花白,穿着中山装的老人手持拐杖缓步下楼,满脸皱纹且不怒自威。
程霖听到声音便汗毛直立,硬着头皮想走过去扶着,可蒋南枫距离更近,先他一步,将这位老人搀扶下来。
边走还边骂着:
“我这些年给你的教导都给狗吃了,你看看你,站没站样,坐没坐样,穿的叫什么玩意儿,还口无尊长,一点礼貌都没有,都是你妈护着你,让你跟小斌那个混犊子学坏了,要是搁我们那年代,我就直接大鞭子抽你了,我看谁敢拦得住!”
老人不光骂了程霖,连带着他爸程斌一块儿骂,虽然话语里一个脏字都没有,可气势十足。
“爹,消消气,这小子才回来,先坐下,咱一会儿慢慢骂。”蒋南枫在一旁煽风点火道。
程霖当即对蒋南枫投以委屈的目光。
有这么当舅舅的吗!?
………
蒋老爷子是程霖的外公,同时也是蒋南枫的父亲,年轻时曾有过一段入伍参军的经历,退伍后便与妻子和兄弟们创业,开始只是做小小的工程队,到现在是金陵市远近闻名的建工集团,如今已经将近七十,身子骨虽然依旧硬朗,但是已经进入了半退休状态,这几年将家族企业交由下一辈接管。
如今老爷子最喜欢做的事情有三,其一是遛鸟赏花,其二是催婚自己的小儿子,其三嘛,便是教训程霖这个大外孙子。
程霖小时候没少挨过骂,受过打,所以从小到大最怕来的便是位于百家湖的老宅,毕竟以前没事就就骂两句,这次事情闹得这么大,肯定有一顿骂的。
客厅中式雕花木椅上,蒋老爷子坐在主座,蒋南枫坐副座,而程霖……站在客厅中央。
对,就站着挨骂。
“你说说你,成天脑子里面都是什么馊主意,带着陆家小子翘课去潭州!?还不告诉家长,亏你想的出来!要不是昨天项目上的老朋友给我来电话,我都不知道发生这么大的事!”
“外公,您消消气,您看看我,事情过去了,也没有缺胳膊断腿啊……”
程霖话说一般,一包抽纸便朝他砸了过来,本来想躲的,可想到面前座上的老头年纪大,便任由其砸了个结实。
这包抽纸,不用猜就知道是蒋老爷子砸来的。
程霖也是看在对方年纪大了,心脏不好,要不然能躲不过去?
且砸来之后,蒋老爷子一手扶着拐杖,一手颤抖地指着程霖,“你竟然还有这种侥幸心理,是不是非得缺胳膊断腿才知道错啊!”
程霖道:“我知道错了……”
“你错哪里了,你知道吗?说!”
“……”
程霖一时间哑言,刚刚承认自己错了,不过是为了被少骂两句,一时间若真让他说个所以然来,他甚至组织不好语言。
蒋老爷子冷笑一声,“口口声声说自己错了,一问错哪里了,却支支吾吾打不上来,你当糊弄老子我玩呢!当初就该把你送去入伍,瞧你这没出息的模样!跟你爸有什么区别!”
程霖受着骂,一句话都不敢顶嘴。
蒋老爷子的一轮怒火发泄出来,连带着蒋南枫都无法避免,紧接着就是骂他,只是语气稍微平和了些。
“蒋南枫,这件事情你也有错,如果我昨天没接到那通电话,你是不是就打算一直瞒下去?我也不想问你答案了,从小到大,你护着这小崽子的次数还少吗?”
相较于程霖的一张软硬不从的臭脸,蒋南枫要丝滑圆润的多了,直接低头四十五度,并虔诚地说道:
“我错了,爹。”
“错哪里了!给你五秒总结一下,说!”
蒋南枫直接站了起来,整理一下发皱的衣服,然后十分有条理地道:
“首先第一,正对于这次程霖的事件,我缺乏一定的判断能力,错误地低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
其次第二,在衔接与领导项目员工的方面上,我疏于管理,没有事先给他们打预防针,让他们盲目地听从程霖的建议,成为这次事件的一众参与者;
再次,在这件事的事后管理上,处理地过于简单和欠缺,对此,我打算之后……”
蒋南枫这一顺嘴说下来,就跟背书一般流利,条理清晰,罗辑明了。
蒋老爷子听着,火气倒也消了一些,耐心地等蒋南枫说完,便让他坐下,接着教训程霖:
“我看你啊,就是缺乏锻炼,这个寒假给我搬回来,跟着你爸和蒋南枫在项目上吃点苦,就这么定了!”
程霖心里还在佩服蒋南枫的口舌,可一眨眼,火又烧到自己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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